你迷迷糊糊间疲惫地睡过去了。一晚上没有睡好,早上又和乌利尔缠斗许久,精神再也支撑不住。而始作俑者也终于舍得从你下半身抬起头,他修长的舌头从锋利的齿缝伸出来,在嘴周转了一圈,把脸上的一些东西也舔掉之后,终于感觉有些吃饱了。
真好吃……他深吸一口气,为自己被你的气息沾染而感到满足,在你身侧躺下来,沉静地观察你的睡脸。
睡着的样子也……好可爱。他轻声喃喃,忍不住伸手摸你的脸颊,手指游荡,又挑起一缕头发,看着它滑落指尖。
“……”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难以抑制地咽了咽口水。
乌利尔感到困惑。在孤独地度过性成熟期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每年春天都会有一段时间很难受,下身的器官会不受控制地……尽管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自慰,但他从未想过可以找别人解决,更不知道他占比例更大的人类血脉,让他在发情期外也会难受。
因此,当他发现在给你舔过之后他的下身肿胀起来时,第一反应是茫然无措。
如果你还醒着一定能给他建议和指导吧,但你已经睡着了,而他不想打扰你的美梦。
如果能自己平息下去就好了,他等待着,可是躺在你身边,呼吸着你的气息,那根肉棒越来越硬,肿得发疼起来,让他辗转难安。
他本能地抱紧了你,但下半身一遭你的肌肤挤压,快感的电流击中他的大脑,他就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想要在你身上摩擦,想要你紧夹住自己,想要每一寸都被你爱抚,被你挤压攥紧,然后他就可以……
脑袋里糟糕的幻想让他停了下来。
“不行……”
他嘟嘟囔囔,手指轻而又轻地在你脸侧拂过。
“阿奎拉、累了。不能吵醒她……”
乌利尔翻身下床,他抽走了你沾满爱液的内裤。就在不久前,他刚亲手把它从你腿上取下。
现在,他还需要再用一下。我保证。他心里想:我用完就会把它洗干净的。
“喂——”
有人把你叫醒了。你皱着眉头,勉为其难地睁开眼,一张惊世绝伦的容貌出现在你面前,堪称最完美的艺术品般……你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蒂尼特。
他宛如朝霞般灿烂的眼眸在收获了你的怔愣后,满意地眯成了狡黠的弧度。
“呵呵。小祭司,还没习惯你的神明大人如此美丽动人吗?”
“……”
你不回答,从绿油油的草地上坐起来,依然是上次你造访时苏醒的地点。你往前望,那颗苹果树依旧郁郁葱葱,只是好像比起上次,结出了几个青涩的果实。
你回过头,巨大的神殿沉默得宛如一座雪山般屹立在你身后。每每看到这座宏伟的建筑,你都会被吓一跳。
蒂尼特正亲密地和你一起坐在草地上,见你打量神殿,唇边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好奇吗?”
他乐意当导游,你于是发问:“它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曾经是。”蒂尼特用怀念的眼神回答。
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原以为这只是他神力所虚构出的标志一类的东西:“……所以,真的有人曾经为你建立这么巨大的殿堂吗?”
“当然了!谋划了它的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师雅戈·雪莱,让我想想,别人怎么称呼她来着?纯真派的先驱大师?呃……我也忘了,总之她是最伟大的建筑师。”
鲜少从他嘴里听到一个确定的人名,你来了兴致:“她曾经是你的信徒吗?”
“不。”这位只是存在就能魅惑世人的神明耸了耸肩:“她没有信仰,或者我猜她只相信自己的艺术。”
“讲讲她的故事吧。”你说:“她不相信你,那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如何为你的神奇添砖加瓦的呢?”
“……雅戈。”蒂尼特似乎在努力回忆:“我记不起来她什么年纪了,好像不怎么年轻。不过我还记得她的声音很尖锐,我们所有人都没少听她跟别人吵架。她似乎是流浪到我的辖地的,风尘仆仆,手提箱里塞满了手稿……当时,我们刚准备建立国家,她从人群中走到我面前,说她可以为我建立神殿。”
一个疲惫的女学者,站在纯白的神明脚下那漫长的阶梯前,旁若无人地递出一整沓手绘图。
“她说她观察了我、观察了我的信徒所聚集起的城市很久了。她知道我们需要什么。人们将信将疑地请她走上演讲台,她告诉我们,她要为我建一座纯白色的、迷宫一般方正的石头殿堂。所有人发出嘘声,那时仓库里已经堆满了信徒进献的黄金和宝石,他们信誓旦旦说只有这世界上最贵重的金属才能代表我的存在。她惹所有人不高兴了。”
蒂尼特想起那些尚且生机勃勃的过往,轻轻笑起来:“正当观众大喊着要她下台时,她突然开始大声背诵我的诞生颂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诗人为我写的了,只剩一小段留在教会的卷宗室里。观众们疑惑地眨着眼睛,但我还记得这首诗……当念到结尾的‘纯白流星’时,她看向了我。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得选她了。”
清风把蒂尼特浓密的雪白长发吹起,像一个眷恋的拥抱般缠绕上你的身体,你透过他的语言望见了几百年前那个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的女建筑师,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刺中了神明的心。
“我不知道她看了多少史料才看到那首诗,说实话我都不知道那段记录在哪了,它应该早被漫长时间中碌碌的灰尘淹没。后来我看了她全部的手稿,凝结在一笔一画中的时间足够令我颤抖……我想起来了。”
他突然抬头,惊奇地看向你:“我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如果她根本不信仰我,为什么要为我建立神殿?她说……说……”
蒂尼特想了想,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她说这是她成名的最好机会。七座古神里,我是最晚建立国家的那个,也是她能赶上的最后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如果她是为一位古神设计庙宇的人,那就算时过境迁,也永远会有后来人记住她的名字。”
一个比起信仰来说庸俗太多的理由,但却是一个艺术家最纯粹的呐喊。留下作品、留下名字,为了这个愿望,她付出了自己的人生——就这么简单。
“她成功了。”你说:“她让这世界的神明记住了她的名字。”
“用了叁十年。”蒂尼特补充道:“直到她老死,神殿还没完工。后来我们把她的骨灰混入了一块砖石,作为工程的最后一块地板填入了园林的角落——她还活着时最喜欢躲在那个地方睡午觉。我们许愿她能在熟悉的绿植中获得永恒的安眠。”
你有点不想听下去了。一个圆满的故事应该到这里落幕,但时间却从不会停止脚步,这样承载了沉重情感的建筑,为什么不再存在了呢?你还是继续问了下去:
“那它怎么毁掉的?”
“……”
蒂尼特嘴边的笑容仍然淡淡的:“我不知道。军队?强盗?无所谓,反正我那时已经死去了。”
失去了神明,失去了信徒,失去了城市——神殿还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吗?
于是它崩塌了,谁摧毁它都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