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棠“哦“了一声,做出惭愧的表情:“那实在是打扰您了,我还以为这是什么紧要的信息。唉,本来想着能提供些有价值的信息换点赏银呢,看来是没指望了。”
“怎么?季娘子手头不宽松?”提到银子,陆正精神百倍,仿佛找到了知音。
“是啊。”季雨棠观察着他的神色,痛惜的说道:“之前官家给的赏银,还有我家中的银子都掌握在我嫂嫂手中,她平时不怎么给我零花的,我现在是一条帕子都买不起。实在是手头不宽裕,我就想着跟大理寺的几位大人混混,看能不能得点儿赏银什么的。唉,今日忙前忙后算是白跑一趟了。”
陆正已经上钩,感慨道:“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陆大人,您有没有什么路子啊?”季雨棠搓了搓手指暗示他,又装作拨弄头发给文明辛使了个眼色。
“这……”
文明辛出声配合:“季娘子,还是别想着那些投机取巧的法子了。我有个亲戚就是想多攒点私房钱,拿出一大笔钱让别人帮他做生意,结果赔的血本无归,还倒欠了许多呢。”
季雨棠反应过来,表情略有点夸张:“哦,也是,赚钱还好,这赔了可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陆正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他攒了那么多年的私房钱,想着投资出去大赚一笔呢,结果愣是赔的血本无归!那杀千刀的柳季!他现在就是个抱着黄连啃的大哑巴!
不行,咽不下这口气,陆正立刻决定要找柳季讨债,他当初可是打包票稳赚不赔的!虽然当初说了宽限柳季一段时间,但是被季雨棠和文明辛这么一点拨,陆正也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的了,赶紧把银子要回来是正经事。
“季娘子,文大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要去忙一件大事情。”
“没了没了。”季雨棠笑道,文明辛随即应和。
“那恕不奉陪了,你们自便哈。”陆正急匆匆的往里头走,准备找柳季算账。
季雨棠见他走了,出声夸奖文明辛:“文大人,你今日好机灵啊,你方才扯的谎真是扯到点子上了。”
“我没扯谎啊。”文明辛挠头,“我真有个亲戚拿私房钱去做生意赔的血本无归,到现在他还欠我五两银子呢。”
合作吧!
“季娘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文明辛问道。
季雨棠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什么也不做,等陆大人回来。”
文明辛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学她坐了下来。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陆正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啊,你们还没走,那太好了。”
文明辛不解:“陆大人,怎么了?”
“房武的案子还不能结案,我需要大理寺的支援。”陆正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啊?怎么会这样?”文明辛和季雨棠异口同声,但两人的心理活动不一样。文明辛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季雨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陆正把他和柳季合伙挣点私房钱的事情隐去了,只说道:“我方才有事去找柳季,柳季跟我讲了一件事,说是他正在查一起倒卖私盐的案子,发现今日在醉香楼被毒死的那个房武,他竟然参与到了其中。所以房武的案子还不能结,还得继续往下查,我看这两个案子也要合并了。”
“房武?私盐?”文明辛此时已经回过味了,他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季雨棠,怪不得她那么淡定,感情她已经在无形之间将陆正引导到了他们要查的线上。
“对,事关重大,我汴京府衙人手可能不太够,需要大理寺的协助。”陆正道。其实汴京府衙的人手是足够的,但柳季暗中向他透露府衙中可能有参与倒卖私盐的官员,为免打草惊蛇,需要借助外界的帮助。
季雨棠听了这段话,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虽一直听谢淮初说陆正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但她心里还有有几分怀疑。方才她故意让陆正联想到私房钱做生意什么的,就是想试试他知晓了房武涉及私盐的事情后是什么样的态度。
“那我们知会谢大人一声。”季雨棠松了一口气。
““好,那请季娘子告知一下小谢大人即可,此事涉及面较广,不宜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意思就是不让谢淮初往上禀告了。
两人点头答应,这是自然的,越少人知道他们才越安全。
陆正又道:“天色已晚,明日卯时在此会面再议吧?”
“好,明日卯时准时会面。”
季雨棠同文明辛出了汴京府衙后,就分开了。文明辛说趁热打铁,他要去问问那位刑部当差的亲戚,季雨棠便独自回家。
待季雨棠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小院的门半掩着。推开一看,文娟已经半躺在院中的藤椅上睡着了,她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脚边放着灯笼。
听到动静,文娟幽幽转醒,看到是季雨棠后,她高兴极了:“小妹,回来啦。”
“嫂嫂,对不住啊,我回来晚了。你怎么不到屋子里去睡啊?着凉了怎么办?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季雨棠感动又内疚。
文娟收拾好毯子,提起灯笼往回走:“我哪里有那么娇气啊?我这不是怕我睡得太死,听不到你喊我开门嘛,我就干脆坐在院子里等你,结果等着等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