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宝宝没有想骗他?!
难道宝宝没有选择死亡?
难道……宝宝真的愿意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邪神霍从终于从挚爱宝宝差点再次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理智重新上线。
他迫不及待占领元归云的位置,侧身,将还有人样的一半身体对着江西糖。
邪神霍从想让元归云彻底消失,雨很大,他也想用黑雾凝成一把伞,替他的宝宝遮风挡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邪神这才发现他的力量消失不见了,如今只能指挥长在身上的那些触手。
邪神霍从不甘心如此,直接试图用触手给江西糖挡雨。
于是,自然而然的,邪神霍从的触手跟金线扭打在了一起。
因为无法动用黑雾增加触手,邪神触手数量少于金线,竟然打不过。
邪神霍从眼神冰冷的看着这破伞:“……”
元归云真是该死,该死。
“宝宝,我也能为你遮风挡雨。”邪神霍从看着江西糖,并没有放弃:“把破伞丢掉,好不好?”
江西糖没接这个话茬,他漂亮的小脸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声音也变得虚弱,唇色已经变成了不详的颜色:“邪神,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天空响起一道天怒惊雷,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邪神霍从知道白光带他们换了地方,可他无所谓:“我只要能跟宝宝在一起就好。”
邪神甚至还觉得不管这是哪里,这里都是个好地方!
元归云在这里待不下去!
如果他能跟宝宝永远留在这里……
那就太好了。
邪神霍从的红眸闪过一丝幽光,身上触手的眼睛兴奋的撞击着周围的眼眶。
“……咳咳。”
江西糖嗓子莫名发痒,他揉了揉喉结的位置,咳嗽了几声,朝着吸引他的方向望去。
那里,好像是洛城城主府的后山,一个长着不少树木的小山坡。
江西糖已经知道了。
江西糖握紧金伞,抬脚猫儿一样晃了晃僵硬的双腿,落地,朝那个方向走去,他只对邪神道:“跟着我。”
邪神霍从根本不在乎江西糖要带他去哪里,他宝宝走的艰难,只是想抱起宝宝,像元归云那样,将宝宝护在自己的怀里,带着宝宝前进!
只要一想到宝宝会乖乖靠在他胸前,跟从前一样,邪神霍从激动的都有些走不稳了,几根触手砸飞了地上小水窝的水面,平静的水面像承受了无法承受之重,四分五裂。
结果邪神霍从兴奋早了,毫无疑问,江西糖拒绝了他的请求,他是在做白日梦。
“元归云可以,我就不可以?!”
邪神霍从深吸一口气,忽略继续跟金线纠缠的触手,勉强退了一步:“好,宝宝,那我牵着你走。”
“不用。”江西糖依旧拒绝。
邪神霍从不再好说话了。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声音低郁:”宝宝,我要牵着你走。”
江西糖被迫也跟着停下脚步,他没回头。
邪神霍从一字一句强调道:“宝宝,既然已经给了我机会,难道宝宝要半途而废吗?宝宝你知道,我会那么听话,是因为宝宝愿意给我选择,我不想又惹宝宝不高兴了。”
邪神霍从低头捂住右脸扭曲的丑陋触手,任由雨水淋湿自己,看起来可怜极了:“……只是,我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我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为宝宝发疯,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宝宝就当可怜可怜我,不要那么明显的区别对待我……怪物,宝宝觉得丑陋恶心的怪物也不是所向披靡,也会伤心的落泪。宝宝,你能看看我吗?宝宝,你分得清我脸上的泪水与雨水吗?”
邪神也会落泪。
邪神霍从身上的邪神之眼们如同被大雨冲洗过了,全都湿漉漉,充满委屈的望着江西糖。江西糖终于回头了,邪神霍从迫不及待抬起剩下的那只手,伸到江西糖眼前。
邪神霍从直勾勾的望进江西糖的眼,他偏执道:“宝宝,我要牵着你走。”
江西糖沉默不语:“……”
他静静跟邪神对视足足一分钟,眸光微闪,不知道想到什么,改变了想法。
邪神不在意前面是什么,是因为他不知道前面是什么。
“……我牵着你走。”
江西糖握住邪神霍从的手腕,拉着他,继续向前走。
邪神霍从瞬间安静了。
他只觉得如梦似幻,宝宝的手好软,被宝宝握住的地方,好烫。
雨水消失,周围的一切都在消失,邪神霍从数千只眼只能看见他的宝宝,再也看不见其他。
终于,邪神霍从再次闻到了江西糖的味道,扭曲的触手尝到了甜。
不是记忆里的甜,是现实真是的甜。
终于……
终于。
邪神霍从自从有了意识,第一次感受到幸福,也唯一一次距离幸福那么近,那么近,好像他渴求的所有都近在咫尺,只要抓住江西糖的手,就会得偿所愿,不再是挚爱口中的怪物,而是成为重新被宝宝接受的邪神,重新拥有霍从的姓名,重新甩掉一切痛苦挣扎,能够凭借一腔孤勇的邪神之爱,找回曾经霍从拥有的幸福未来。
邪神霍从小心翼翼反握住宝宝的手。
他多么希望这条路,无穷无尽。
不要有终点。
他已经不在意什么元归云,只想同宝宝就这样在一起,慢慢的一直向前走。
邪神霍从逐渐落于江西糖身后。
他好像再次变成记忆深处的霍从,轻轻仰起的唇角微笑弧度很小。
没有失去宝宝的霍从在永远是清冷高贵的,总是神情细微淡淡,英俊的脸永远不会做大表情,他高高在上,运筹帷幄,高傲优雅,永远惜字如金,永远不会失态。
邪神霍从在伪装成霍从,以为这样,就能将这一刻定格成永远。
只是,邪神霍从不知道——
他以为前进的未来,实际上不是未来,而是过去的死亡。
当天空再次响起惊雷,雷光劈碎他眼前的雨珠,幻梦如泡沫般消散。
邪神触手想留住泡沫,结果只抓住了一场空。
不远处,有个男人跪在地上,像野狗一样匍匐着,狼狈不堪的用双手挖着一个小土堆。
泥水,雨水,血水混合在一起,以小土堆为中心,像四周蔓延,完全浸湿了背地的小木牌。
有道熟悉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响起:“不要挖了……咳咳……本魔说不要挖了!他说了!他想入土为安!入土为安,疯子,你知不知道入土为安是什么意思?!”
邪神霍从从幻梦中醒来,邪神之眼除了宝宝,看到了其他人。
“不要挖了!!!咳咳!!!!疯子……”
“……闭嘴。”
“闭嘴。”
“我让你闭嘴——!”
男人转过脸,他露出沾染了泥土的半边脸,眼神充满暴虐与疯狂。
竟是霍从的脸。
江西糖抓紧了金伞,蓝眸幽幽的望着男人的脸,因为有心理准备,稳稳的站立。
倒是邪神霍从踉跄一下,眼神充满震惊与迷茫。
这个男人……是谁?!
他怎么能长着跟自己一样的脸?!
那是霍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