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简单的一幕,在他设计奇迹号伊始,他就设想过这种壮丽而烟火气的场景。而现在,这个设计减缓了他内心的煎熬,也稍微驱散了他周身聚拢的冷气。
温暖和周身的冰冷碰撞,童锐打了个寒颤,又重新回到沙发上待着,但最终,他不知不觉间来到降谷零的卧室门前。
降谷零开门第一时间看向童锐刚刚待着的沙发上,发现那里没有猫,心突地悬了起来。
却发现门被什么阻住了,他低头看,就看到被门推倒,露出雪白肚皮的童锐猫猫正控诉地看着自己。
猫箱
“你是在等我吗?”降谷零微低下身问道。
童锐猫猫不自然地将头扭到一边,四肢爪子在空中挠着,想把身子翻过去。终于他费劲地将自己翻到了正面,这才给降谷零一个黑漆漆的孤高背影。
“所以真的是在等我是吗?”本来只是顺嘴一问,没想到童锐真的在等自己,降谷零有些受宠若惊。
童锐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几乎不可查的又喵了一声。
将童锐抱回到沙发上,降谷零从卧室拿过自己手机,将键盘尽可能地调到最大,放到童锐面前,“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打字交流,你是睡不着吗?”
童锐看着眼前的手机,尝试用爪子打字道:“我、客厅散步。”
打完字,他缩回爪子抬眼一脸严肃多地看降谷零。
“噗,我知道了,散步、就是在散步好吧,那说我吧,你在外面我睡不着,所以你可以和我去卧室吗?”
男人的视线柔和,就像是刚才梳理他毛发的手一般轻柔,童锐总感觉像是有羽毛划过似的,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心里犯嘀咕,这师哥对他未免也太好些了吧。
如果说他现在有安室透能企图的东西还好说,但问题是他现在自身难保,而这位可能是黑衣组织成员的男人不顾一切地向他伸出援助之手,说难关我们一起度过。
童锐一直在观察安室透,但他看不透这个男人。男人看他的目光清澈又温柔,那蓝色的眸子像是晴天下照映晴天的清泉,如果这种目光是为了欺骗他而装出来的,那演技实在未免太好了。
他看着询问自己的男人,决定赌一把。
他没有回答自己想不想和安室透去卧室,而是提起自己在虚拟世界里也见过一个安室透。
说起自己在那个安室透的行李里发现了枪,也说起自己套出他的身份是黑衣组织成员。
打完这一长串的字,他回头看男人。
男人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一直搭在他背上梳理着的手停顿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刚开始见我时那副样子。”降谷零愣了愣,随即笑道。
大多时候,童锐总是比他更加大胆,更有勇气些,这也许和他们的身份和工作有关。童锐总是能在最薄弱、最可能赌错的地方下注,然后百分之百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次也一样。
在童锐眼里,他可能是一个黑衣组织成员,一个行李里藏着枪,表面对他好的犯罪分子。
而在他眼中,失忆、变成猫的童锐自始至终是他的恋人。
但即便是这样,揭示身份的问题依旧是童锐率先提出来的。
也许有些时候,他应该更大胆些,更信任童锐一些,有时的谨慎,并不是出于理智,而是出自胆怯。
“我现在确实是黑衣组织的成员,代号波本。”降谷零解释道,“安室透是我的假名。”
眼看着童锐的瞳孔缩小,他不再逗少年,继续道:“但我的真实身份是公安安插在黑衣组织的卧底,我的真实姓名是降谷零,你没失忆之前是知道的。”
眼看着童锐因为突然揭示的身份,惊讶而疑惑地歪起头看他,降谷零伸手将童锐抱起来,自己横躺在沙发上,把童锐放在胸膛上。
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但因为刚才童锐的警惕,他一直有些犹豫,现在身份告诉给童锐,他多少要收些利息。
童锐被他抱着,毛茸茸的尾巴左右乱摇着,金色的猫眼看着他,像是在解什么数学难题。
他最终还是没说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关系,他担心这时候的童锐接受不了同性之间的感情,另一方面他也害怕一旦童锐不能恢复记忆,那被告知的感情对少年会是一种负担。
好半响,童锐才反应过来,他打字问道:“可以讲一讲我们之间的事吗?”
“当然可以。”
他提起每天早上睡意朦胧的少年坐到他对面打着哈欠要吃甜食;提起那次泡温泉童锐给他和水谷英何搓后背,又反被他们搓的事情;提起帕劳的惊险,他们两个住在租给同性情侣的房子装情侣……
开始回忆,降谷零才发现他们之间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这些和那些沾染上情感的事情穿插在一起,形成了他和少年感情上的连接。
“你是我非常重要的人。”他认真道。
“不要说的像告白似的,真肉麻。”少年摇了摇尾巴,打字道。
降谷零露出身份,他们之间的交流变得更加通畅,一人一猫断断续续聊了更多事情,有关黑衣组织的,有关威尔森公司的,还有对虚拟世界和童锐自己计划的猜测等等,不知不觉,他们在沙发上睡着了。
就这样他们又在房间里相处了两天,童锐已经能很灵巧地运动身体,他和降谷零也相处地更加融洽。有时候他难免怀疑降谷零是想当自己名义上的义父,才对自己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