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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烟波各自愁(1)(1 / 1)

“混账!一群没用的东西!”萧绎的怒言回荡在佑大的厅堂内,面前跪了一排的人都是垂着头甘心被骂。身边站着的乔宇以及众位侧妃侍妾子女都不敢上前宽慰,萧绎现在盛怒谁要是不怕死就只管去。她们面面相觑,有的担忧有的不屑有的幸灾乐祸,众人眼神相交含带着说不出的风雨变换。

贺徽跪在中央,重重叩首说道:“全是小的的错,王妃当时接到京城来的信就匆匆出去了。王妃更本不理会小的的劝诫,也不许小的的跟随。是小的一时糊涂酿成了大事。王爷若罚便罚小的,与旁人无关。”

萧绎冷眸扫过他的脊梁,一声冷哼:“别以为这么说,本王就会觉得你为人正直敢于担当了,你放心,少不了你的棍子。”萧绎看不清他阴影中的容貌,却想起他不久之前与昭佩含贞在一起的画面,又是怒气冲冲,“别以为王妃纵容着你,你就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不过是王府里的一个下人。”这句话说的没有由来的,但有心眼的人都大约听得明白。

贺徽重重叩首:“小的明白。”

萧绎遣散了众位来看热闹的人,让贺徽领着六十杖责下去了。这事算是暂且告一段落,可是昭佩…… 萧绎顿感无力,他缓缓靠在圈背上。他将所有细节联系到了一起,眉头愈深。

乔宇终究难不住性子:“王爷!这都几天了,为什么王爷还不下令去寻找王妃!”

“她……恐怕已经到了建康……”萧绎犹疑说出了自己的揣测,“这事不能轻举妄动,不然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萧绎如此说的,表面上淡定无所谓,但乔宇毕竟跟了萧绎二十余年,明白他的心思,想来现在萧绎的心情比谁都急切。

“母妃是被候景掳去的吗?”冷不丁的童声乍响,萧绎循声看去这才发现刚刚并没有离开的萧方智,他缓缓走到萧绎的跟前,说道:“父王,母妃是不是很危险。”

萧绎盯着他漆黑的眸子,一言不发。

乔宇看着萧绎的神色不对,连忙拉起了方智低声劝道:“小侯爷,这事你别管了。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明白。”

这边乔宇正劝着,萧绎余光一瞥看见一个正欲冲出府的小厮身影分外眼熟,马上喝道:“站住!”

可那小厮并不理会,脚下步子更快了。乔宇这才发觉不对箭步飞上前去抓住了那小厮的肩膀把他带到了萧绎的面前。拉扯之间那小厮的帽子落地,一头浓密的青丝垂下来,乔宇愣了一瞬迅速收回了扣在她肩膀上的手,愣愣说道:“大小姐……”

含贞怒目瞪着他,嘴里嘀嘀咕咕似乎再说“多事”。这厢萧绎冷然开口了:“贞儿你这身打扮做什么?”

“我去找我娘!”含贞坦荡的与萧绎对视:“父王不去救娘,就让贞儿去!”

萧绎蹙眉说道:“本王没有说过不去。这只是时间问题,到时机本王会亲自去将你娘亲接回来,你放心就是。”

含贞却付之一笑,好像在听别人讲笑话:“父王,您说的时机是何时?莫不是等皇帝死……”含贞马上咬住自己的舌头,继续说道,“娘现在在奸人手里生死不明,谁知道受到了什么虐待受到了什么委屈。她是贞儿的娘,贞儿不能像爹爹一样狠心。”

一句“爹爹”在萧绎心头一震,心潮翻滚着但依旧面上漠然。含贞见萧绎这样又要一通说辞,萧绎冷言阻止:“不要仗着本王宠你,你就胡作非为没大没小的。”

含贞不再理会他,嗤笑着转身欲走,乔宇马上上前再次拦住了她说道:“小姐,请您不要任性。与王爷对着干没有任何好处。”

含贞鄙夷地望着他,冷冷出言:“难道做一条温顺的狗就有好处了?不要到时候连骨头都没吃到就做了别人的骨头。”她话里含义很深,只是彼时只有她能懂。

乔宇还是感觉到了含贞强烈的叛逆,又见她不管不顾地要出府,咬牙喊了一声“得罪”了,就冲含贞的后颈劈下去。含贞很快说了句:“爹,娘她爱你,她自己都不知……”话未说完,人已经倒在了乔宇的怀里。

乔宇面色复杂地抬首望向萧绎,他的面目一半隐在阴影中让他无法看清。但他还是感觉到了,萧绎眼睛里还没有来的及掩饰的诧异和痛楚。

实际上,这是第一次昭佩如此认真地打量着皇宫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她走得极慢,慢到就算宫娥再怎么等她,还是要差一大段路。不过是绕过几座宫殿,已经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连天色都暗了下来。她又不好出言提醒,昭佩身边站的那个女子眼眸里利光闪烁着直直盯着她。

好不容易到了侧殿,宫娥规矩地屈膝行礼:“夫人,皇上就在里面了。奴婢不好再进去,您自己进去吧。”昭佩在门外站了一阵,神情有些恍惚似乎不愿进去。好久之后才微微一笑转身看向她们:“有劳了,子夜,你先随她回去歇着。我………晚些时日就回来。”

昭佩的目光再次投入殿内,又是犹豫了一阵举步迈了进去。身后的殿门马上关上了,好似生怕她逃出来一样。昭佩深深呼吸了一口,一步步小心地朝灯火亮处走过去。殿内点着铜鹤长灯,又燃了琉璃灯。大理石的地面上用金片贴上莲花的模样,琉璃灯内透出的绚烂五彩的灯火映在地上,好像莲花盛开了一般美丽。那灯火也照在了昭佩身上,镀上一层如同梦境般唯美的光芒。昭佩小心走在其中,却不想这样的华丽辉煌之后只那样的忧伤和孤独。

她慢慢走过了外间,朝里间亮出走去。走近了便看清青白色帐幔之后那个清瘦的剪影,她遥遥看着知道那是谁的影子。却良久没有勇气掀开帐幔看个真切,心砰砰跳着,比见候景还要紧张万分。

然而,那人却开口了:“朕说了,谁也不见。”他原本清润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和隐怒。

昭佩掀开了帐幔静静挂在了玉钩上,粘稠着声音颤颤巍巍说道:“三哥,是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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