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马兰,白马兰。”文宜钻出房车,亲昵地搂住她的肩头与她相拥“花园有了男主人,对你来说是自然气象一新,对我嘛,倒不比从前闲适自在,怎么好意思贸然打扰呢?”她顿了顿,与白马兰拉开一段距离,关切地问道“姐夫身体还好么?”
“还好。尚在养病,不能见客。”白马兰只是笑。
几人在客厅落座,德尔卡门站在边桌前煮茶,沸水焗泡,满室生香。德尔卡门将第一泡的茶汤倒进闻香杯,察觉到客厅里的气氛有点奇怪。
祁教授和文大小姐挨得太近了,捏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但又不怎么说话,连眼神交流都很少。祁教授显然不觉得难受,她从来都读不懂空气,倒是大小姐如坐针毡,她稍微动一下就会被祁教授拎回身边。
“不知道教授您爱不爱喝大红袍。”德尔卡门微笑着上茶,祁教授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文宜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轻焙火的茶叶有蜜桃香,宝色油润,叶底有红边,祁庸松开文宜的衣角,捧起品茗杯。
成天就活一张嘴,难道白马兰这儿的东西就高级么?文宜这会儿反倒有点不乐意,从没渴着饿着教授,结果被人用茶汤勾走了,都不拽着她的衣服跟她犟了,没劲——不过教授喝水的样子也很好看,颈项修长,隐约可见喉关的弧度,她是只漂亮的小仙鹤。
“不赖祁教授这几天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若是能同甘却不能共苦,教授成什么人了?”白马兰乐呵着端起杯,“怎么能一出事儿,就单把教授一个人送回去呢?”
“那也不能干什么都跟着。洗月经杯也跟着,这谁受得了?”文宜嘀咕。
祁教授放下茶盏,文宜噤声。
“特伦蒂是不会伤害祁教授的,这我可以向你们担保,否则她也不会枪杀艾斯奇弗了。那不是她想要的,她不会做多余的事。”白马兰抬了下手,德尔卡门将煮茶器留在电陶炉上,微微欠身,随即离开。
“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特伦蒂。她想找到我和教授,只是为了那份目录,现在你和阿拉明塔都有那份目录,她的选择很多。我只是担心,一旦事情闹大,艺术犯罪组追查旧案,教授的声名会受损。”
“别在乎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左之。”祁庸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那不重要。”她看向白马兰“你找我们过来,还找了八千代。你准备怎么做?或者我应该问你,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我和阿拉明塔…”沉吟片刻,白马兰说“我们准备对付协商联盟。或者说得具体点,其中一位副主席和她的党羽。尽管我也听说过一些传言,但保险起见,在阿拉明塔确定她的身份之前,我不能说。”
“i’(我加入)”文宜脸上再次露出那种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笑容,兴奋道“听着就很刺激。咱们要不要像电影里那些探员一样,为秘密任务起个行动代号?三只小猪怎么样?”
阿拉明塔说她和祁教授是‘两个傻屌’,她起行动代号似乎也没把阿拉明塔算进去。
“挺好。”白马兰点头,并不想在这种事上费心思,于是敷衍文宜道“就这个。”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吗?”祁庸终于忍不住了,不得不向白马兰确认“你有七所新的监狱在建,我以为你和协商联盟保持着亲密的合作关系。如果仅仅是为了‘目录’的事,你大可不必和她们撕破脸。你握着她们的把柄,完全可以勒索她们,悄无声息地解决掉特伦蒂,交一份投名状,与她们合作。她们会接纳你,就像当初接纳曼侬那样。权力的核心圈里不缺这种事儿。”
“是的,教授,我承认你说得没错,最开始我也这么想。但可能就像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的那样,我的人性里还有道德和崇高的部分,我心软了。”白马兰为她添一巡茶。
“特伦蒂最早在无流区执行维和任务,她们属于增援部队,那一次协商联盟总共派出去六十三个人,都隶属于alpha分遣队,等开始进行扫尾工作时,只剩下十一个。她们中有人匿名向媒体揭露协商联盟在战争中扮演的角色,有官员将本该交给她们的军械卖给武装分子,其中包括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直接导致她们在红血海湾的驻地遭到轰炸。”
“血滩惨案。协商联盟执政以来最大的政治丑闻。”文宜显然记得这件事。“那之后她们的扫尾工作推进得非常顺利,连续摧毁了几个武装基地,直到现在无流区都很太平。但我得说,这背后有阴谋。”中土人欣赏功败垂成的英雌,怜悯遍布疮痍的古国,直到今日,文宜都还时不时地登录某位激进派阴谋论人士搭建在私人服务器上的网站,浏览有关血滩惨案的帖子。这是她的兴趣所在。
“西半球大区几年前发生了一起不算太引人注目的谋杀案,死者是某着名安保公司的夜班保安。尽管她整过容、甚至随她先生的姓给自己改名,但仍然有位实习法医将她的x光片和就诊记录进行对比,怀疑她就是当年采访血滩惨案知情人的战地记者。”
西半球大区,又是西半球大区,阿拉明塔的重点怀疑对象也是她们。白马兰欲言又止地眯起双眼,不知道文宜从哪里得知内情,是否可信。她将目光移动至一旁的祁教授,后者早已接受自己的爱人是阴谋论者这一事实,并坦然地表示自己不清楚消息来源,道“再爱也不能分享牙刷、月经杯和浏览记录。”
她说得倒是,确实不该指望她。
白马兰赞同地点头,接着开口道“不过事情至今都没有结束。那十一个人最后只活着回去六个——准确地说是五个半,卢纳在医疗专机上就死了。阿纳斯塔西亚精神失常,住在疗养院,不久去世。凯米拉进入国际调查局成为探员,被指控‘间谍罪’,但是没有经过审判就在监狱里被犯人杀害。法布里佐下落不明。特伦蒂回到无流区。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人,我猜想你们应该都认识。艺术犯罪组的周青探员。”
“周青?”文宜掰着手指掐算她的年纪,片刻后便释然了,笑道“是她太容易被收买,所以没人把她放在眼里吗?”
周青算不上a-girl的一员,只是在红血海湾服役。阿纳斯塔西亚、法布里佐和特伦蒂都曾经是她的教官,分别训练她近身格斗、反侦察和人质救援,最后她也参与了扫尾工作,跟着一起回来了。
文宜非常不喜欢这位周探员。当初周青趁她视觉受损、在家休养时联系了祁教授,连哄带吓唬地说服教授‘中止猫鼠游戏,否则就文大小姐现在的身体情况,总是费精神,不能安心养病。这样下去,保不齐哪天一睡醒,就发现自己失明了’。
那之后,周青然后又用教授的清誉做威胁逼迫她这个东方集团的大小姐就范,否则就‘去教授的工作单位把她抓起来,就算告不下来也无所谓。一旦被怀疑与艺术犯罪集团有关联,她显赫的成就和声名都将蒙上阴影。大小姐你也不希望爱人郁郁寡欢、赍志以殁吧?’
显而易见,文宜比祁庸更在乎她的成就,尽管不大情愿与周青合作,但最终文宜还是被周青很轻松地拿捏了。当然,她不肯吃一点儿亏,她既然赞助艺术犯罪组的实验室,相应的,祁教授在委员会中应该拥有一间宽敞明亮的独立办公室,这样周探员去找她也方便。办公室务必要装修得有格调,能和主席分庭抗礼,这样她就满意了。
“你不能总是要求周探员像你一样,左之。她是要脚踏实地生活的人,为了破案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她独自抚育三个孩子,供养几位老人,她是为了未来而活着的人。她并非没有人情,但能够及时抽身而出,急流勇退,不也是种英雌主义吗?谁能责怪她什么呢?”祁庸显然不希望周青被再次卷进陈年旧案,毕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