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又是否能说得上是惹乎拉的责罚?
只是因为她没有开口?
陈真越想越不对劲,不光是这个地方,还有她自己……
似乎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她的思维就越是容易被牵着走,就如同被卷入某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一般身不由己。
还是赶紧干完这一票跑路吧。
陈真深吸口气,拿起黄杉放在桌上的烟,正要上火,余光一瞥,在跃动的火苗后,竟是又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陈真手一抖,火苗应声熄灭,而她抬眼望去,只见在阴沉的天色下,远处的树林里确实有一个人影,站在密林薄薄的雾霭当中,就像是在远远地注视着她。
……还敢来?
陈真想起昨晚的事,不敢托大,立刻出声叫了宋昱,一问之下,果然那不是她的错觉。
宋昱也看见了,就在密林的深处,有人正站在那里,而看身型,似乎还是个女人。
天边隐约有闪电闪过,陈真看着脸色惨白的摄像问道:“怕吗?”
如今既然知道,宋昱就是棉花料理的头号粉丝,那她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一点……至少,得把他绑上这个她和怨鬼的战场。
果不其然,年轻的摄像虽然浑身僵硬,但却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陈真见状自然不会同他客气,直接将人当成了拐杖:“那我们就去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从小到大,陈真就不是怕事的人,既然对方每一次出现她都在场,那只能意味着一件事。
无论是人是鬼,对方都有话要和她说,而她无论如何都得去赴这个约。
于是,在宋昱的搀扶下,陈真艰难地撑着伤脚一步一跳,走向了那片密林。
此时不过六点出头,天色却已然完全黑了下来,天边雷声滚滚,时不时还有闪电划过 ,照亮了两人被狂风吹得发白的脸。
不知为何,和昨晚的身手敏捷不同,今天即便是他们靠近,对方也还是一动不动,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就好像在等待他们一般。
而同样发现了这点的宋昱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陈真感到他的手心正在往外渗汗,犹豫了一下,却是反手将他的手抓得更紧。
她沉声道:“我在这儿,你有什么好怕的?这东西既然是冲我来的,她就不会伤害你,就像是你说的那个王弯,纠缠了你五年,却始终没有伤害你的妹妹,不是吗?”
经历过昨晚,面对这所谓的怨鬼,陈真反倒冷静了不少。
她和宋昱很快就走到了林子的边缘,吸取昨天的教训,两人换了最大功率的强光手电,对视一眼后,拿起手电朝那人影照去,却在瞬间就发现,那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衣服。
一件脏兮兮的女士冲锋衣就那样突兀地被悬挂在林子中间,被暴雨前的大风吹得来回晃动。
陈真又哪里能忘记这件衣服,当即咬牙道:“这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女人穿的衣服!”
宋昱不解:“但是东西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儿……”
“等等……”
他随口一说的话,却在分秒间让陈真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真是怨鬼,直接出现吓他们不就得了,还非要用衣服……这明摆着就是人为的!
她的反应极快,立刻便扭过头去,望向不远处亮着灯的房车。
为什么对方要用衣服……不是为了吓他们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这个人,要用这件衣服把她引开!
黄杉和蒋文清都不在车上,难不成对方的目的,是他们的车?
想到这儿,陈真再也顾不上别的,借着身量轻巧,她就如同一只身手敏捷的猫,用力跳上了宋昱的后背,挂在他脖子上急道:“快回去!这个人知道我们每天的作息!特地把我引开了,肯定是为了扎车!”
宋昱也不傻,立刻背起她往回急奔,而到了车边,他没有任何耽搁,马上去检查车胎,好在,没有受损的迹象。
此时,随着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夜空,大雨几乎在分秒中倾盆而下,叫人睁不开眼,而宋昱艰难地绕到车后,本事想要将露营桌收起来,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却是让他寒毛倒竖!
“棉花!”
在极度的惊恐中,宋昱失控地大喊一声,叫来了同样被暴雨淋得浑身湿透的陈真。
只见,在房车雪白的车尾上有一排歪扭的字,红色的笔刷,并不防水,以至于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刷成无数道如同血流一般的蜿蜒痕迹,歪歪扭扭地滴入泥土里。
那排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八个字。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从头推翻
来找茬的根本不是鬼,是人。
陈真在看到那行字的瞬间就明白过来,捏紧了拳头。
对方要写这行字,还需要引开他们,如果真的是某种超脱于人类之外的东西,至于闹个鬼都要这么憋屈?
黑暗中,陈真满布雨水的脸上浮上一抹狠色,心想这人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之前那一系列装神弄鬼的唯一目的,就是来找她麻烦。
二话不说,陈真将宋昱扯上了车,此时,远处雷声滚滚,暴雨如注,他们的房车在狂风里如同一叶孤舟一般,四下都是漆黑一片,只是,不管是蒋文清还是黄杉都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两人浑身湿透,每一根头发都在滴水,宋昱更是脸色惨白:“怎么回事,宋哥和黄姐呢?”
然而,陈真此时却已顾不上他,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这行字。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陈真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顺子。
噩梦里的一切再次重演,陈真浑身冰冷,心里却好似着了一把火,那些纠缠她一年的谩骂都化作窃窃私语,若有若无地在她耳畔回响。
“在那种地方直播害死朋友是故意的吧……”
“跑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根本就是自作孽。”
“摔死的应该是她才对……”
按住头痛欲裂的脑袋,陈真用力对着太阳穴敲了两下,这才勉强让这些声音平息。
她不明白,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会是谁在搞这种小动作,明明当时她和顺子的事情已经全网直播了,既然这样又为什……
等等……不对!
忽然间,陈真好似在一片混乱中抓住了一线,猛地睁大眼。
她现在不是陈真,她是李眠!
走这趟行程的人是李眠,接下这个单子的人也是李眠。
换句话说,对方说的“做了什么”,很可能并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李眠做了什么……
但,李眠又能有什么秘密?值得对方大费周章地这么吓她?
一团混乱里,陈真只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将潮湿的头发捋到脑后,在不大的房车里来回踱步,因为过度的专心,甚至连窗外的暴雨声都听不见。
李眠……
她对李眠的了解全部来自于互联网,剩余的则都是黄杉告诉她的。
性格内向,不善沟通,但却很有主意,没有和经纪人商量就接了万海客的商单……
“没想到这一趟这么多事儿……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自顾自接的单子,跟我说的时候,十五万定金都收了,晚点我和棉花说说,这一趟可得给我们都加钱。”
想起黄杉的话,一种模糊的违和感渐渐攀上陈真的心头,隐隐约约,有些事让她感觉很不对劲。
这么说,来惹乎拉沟这一趟,其实都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