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王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他很不耐烦:“病了就去找太医,本王又不是大夫!”
跟襄王有个共同点,兴平王不怎么把王妃当回事。
不过他们对王妃不好也有个不同的地方,襄王那是因为喜新厌旧,有了新的就看不上旧的,兴平王倒是无所谓旧不旧的,他是纯粹压根就不喜欢女人。
娶王妃这事儿,也是因为迫于无奈。
他总不能真的不娶王妃,不然文官们还不骂他数典忘祖,骂到祖宗那儿去。
太后和皇上也不会同意啊。
何况喜欢男人是一回事,得留个后代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兴平王娶了个王妃。
他自认为自己也跟襄王不同。
他可不跟襄王那样动不动就打女人,他对于兴平王妃算是极好了,好吃好喝的供着,上头没有婆母,家里没什么难伺候的小姑子和妯娌,一天到晚也不用应付他这个丈夫,喜欢开花会就开个花会,只有别人讨好她的份儿。
可是女人就是喜欢没事找事瞎矫情。
他哼了一声,面露不满。
陆广平没兴趣管人家家事,他知道兴平王这个人的毛病,很多人喜欢男人的同时也喜欢女人,不过兴平王有点儿特殊,他是完全不把女人放在眼里,只喜欢男人。
所以当他的妻子,要么就同样不喜欢男人,否则的话,无疑是痛苦的。
闹出点事端来也在所难免。
不过这事端总在控制之内的,掀不起什么风浪。
毕竟兴平王可是个王爷,女人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他出了门,正好遇见王妃跟前的几个美貌婢女苦着脸在楼下等着,摇了摇头在管家的接应之下往外走,走了很远还能听见楼上传来兴平王的怒骂声和女子的啼哭声。
兴平王的确是很恼怒,他闯到兴平王妃的房里,站在门槛都不愿意往里头去,恼怒的皱着眉头问:“你又闹什么?!”
兴平王妃的声音听起来细弱又无奈,带着一点儿哽咽问他:“没事莫非就不能找你?我病的这么重,请你过来看一眼都不行?”
兴平王的耐心到了极点,冷冷拂袖:“我又不是大夫,我看一眼你的病难道就能好?!再说了,我向来这样,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别在这里给我要死要活的,你要死就去外面死!”
院子里一个下人也没有,他已经习惯了来她屋子里就遣散下人,兴平王妃掀开帐子,逆着光隐约看见兴平王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忽而觉得有些绝望。
外人看来她风光无比,身份地位都有,儿子也生了,简直是潇洒自如,可是只有她知道,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她不能维持自己的那些什么面子和自尊了,朝着兴平王重重的扔去一个枕头,压抑着痛苦的问他:“你还是不是人!?女儿病成这样,你竟然还能若无其事!”
弱点
兴平王很不喜欢女人,但是为了传宗接代,所以兴平王妃还是有了一女一子,也都封了郡主和世子。
小郡主四岁,世子三岁,都是还很小的年纪。
给足了照顾的人手,兴平王自认为已经没什么好再管的事了,反正他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人,所以对于女儿的病,他是完全无所谓的。
说完全无所谓也过分了,但是他已经去求过皇帝,叫来了很多太医会诊,如果还是没有办法,那他能怎么样?他又不是神仙。
说句难听的,女儿对于他来说,还真不如几个可心的男宠重要。
当然,如果是儿子的话,他会更担心一点的。
而为了照顾女儿已经精疲力尽,几乎要痛苦万分的兴平王妃终于彻彻底底的对着眼前这个男人死心,她看着兴平王厌恶的打掉那个枕头转身就走,心里竟然也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换做从前,肯定是要追的,追上去哭,追上去闹。
可是她心里也明白这些全然不会有什么用,那个男人没有心,你闹的要死要活,在他心里连点波浪都不会有。
徒增自己的可笑罢了。
外头的奶娘小心翼翼的抱着小郡主进来了,焦急不安的跟兴平王妃说:“王妃,小郡主又烧起来了……”
兴平王妃还以为自己麻木了,但是在听见这句话之后,还是不可抑制的痛哭起来,光着脚下床抱起女儿,抚着她的头发满眼都是绝望。
怎么办?
她的人生已经没什么指望,兴平王是这样,家里的长辈在之前都是知道的,但是还是坚决把她嫁了过来,她回去诉苦,得到的也都只是无关痛痒的敷衍的安慰。
这六年她是一天一天度日如年的熬过来的,陪着她的唯有女儿和儿子。
女儿乖巧,很早就会趴在她的膝头替她擦泪,奶声奶气的让她不要伤心。
她怎么能跟那个无情的男人一样,放弃自己的女儿?
可是她不是大夫,宫里的太医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聚集的地方了,却都对女儿的病没什么办法,她抱着女儿的身体,恍惚中有了赴死的决心。
反正已经这样了,要是女儿也出了事,她就抱着儿子跟兴平王同归于尽。
凭什么她守活寡辛苦的养育儿女,可是他却还能为所欲为?!
凭什么!
当初她也不想嫁过来,是他们逼她的!
他们毁了她一生!却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娘家的人得了好处飞黄腾达,再也不理会她,兴平王就把她当成一个挡箭牌,让她人前风光人后遭罪。
现在她连最后的指望都要失去了。
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的脸色实在是太吓人了,奶娘察言观色,半响才试探着喊了她一声,见她稍微回神,才试探着说:“王妃,这病是怪病,听说……听说最近京城有个小姑娘,专治这些怪病的……很多人的病都被她看好了……”
传说中很会治病的朱元小姑娘替张昌华看了腿,开了药之后便站起身来告辞。
张昌华喊住她,见她转过头来,就不大正安心的叹了一声气:“对不住啊朱姑娘,连累你了。”
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呢,朱元觉得有些新奇,毕竟在大部分人眼里,她自己才是个事儿精,几乎是去哪儿都要惹麻烦的人物。
她笑起来,对着这个诚恳憨厚的中年人真心实意的摇头:“您别这么说,是我连累了你们,不过张大人,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伤害她的人,伤害她身边的人,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大约是她打倒了盛家以后就收手,所以大家都觉得她好欺负,顾传玠陷害她,阿朵将她当成一个可以交易的物品,吴顺更是对她栽赃嫁祸。
这些人大约忘记了,她对于仇人,向来是不死不休的。
她不是那种被打了左脸就送右脸过去继续叫人打,而后指望对方消气的人,她知道这世上的规则大部分的时候,是你强你有理。
张昌华有些不好意思,他呵呵一笑,摸了摸后脑勺说:“只要朱姑娘你没事儿就成,这事儿我听阿和说了,根本就是那些人知道我们张家跟你有点渊源,拿我们开刀罢了,跟你没什么关系,真要算谁连累谁的话,那当初你要是不伸手,早没了我和阿和了,还有我那一大家子人,你放心,我不是那些不知道好歹的人。”
朱元微笑,跟张显麟一道出来,见张显麟欲言又止,便轻声说:“张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有关系。”
张显麟点点头,直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