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惊喜的哎了一声,没想到秦瑶居然主动减了这么多钱,松口气的同时,心里一阵火热。
“那、那我就替金宝谢谢他三婶了。”何氏从钱袋里数了两吊铜钱递给秦瑶,占了三百多文钱的大便宜,她怪不好意思的。
秦瑶收好钱,浅笑着摇摇头,“不客气,自家人嘛。”
“对对对,还是自家人好。”何氏赞道。
虽然书箱都长得差不多,但金宝还是精心挑选了一只自己认为很特别的书箱出来,舍不得拉,抱了一路。
三人在老宅门口准备分开,何氏热情邀请秦瑶到家里吃饭,秦瑶拒绝了,她还得回家看看麦子收得怎么样。
提到麦子,何氏笑容淡下来,眉头轻皱,摇头道:
“今年麦子好多都生了虫,长得不咋好,听说靠山脚的那一片几乎都死了,没一点收成。”
怕秦瑶太担心,又赶紧补充一句,“不过刘大福家靠河这片良田没什么事,你家那十亩应该也没啥事。”
秦瑶一颗心突然提了起来,“虫害这么严重吗?”
何氏叹气,“看着不太好,不过每隔几年就闹这么一回儿,咱们家里还有去年存粮,倒是不怕。”
但那些去年就把多余粮食全部卖掉抵徭役的族人,能不能撑到秋收就难说了。
秦瑶这些天都在厂棚里忙着做书箱,还真没注意到这件事。
回家从河边路过,看着田边那一堆堆颜色发黑,布满虫点的麦秆,这才意识到,何氏说得太温和了。
村里大部分靠山的麦田都遭了虫,这玩意儿一沾就是一大片,土地分散的还能保住一些,那些大片连一起的麦田损失相当惨重。
秦瑶抓起一把麦穗,一捏全是扁的,手指上落下一片灰色粉尘,麦粒早被啃噬光了。
田里有农人把这些麦秆堆起来用火烧,期望烈火能烧死这些害虫,不影响到春耕。
眼下事情已经发生,农人们只能尽量确保下一茬的粮食不出问题。
心里想,咬咬牙,撑到秋收就好了。
秦瑶带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家,门口的院坝上堆满了两个短工帮忙收割回来的麦子。
这两个短工已经割回来一半,剩下的明天再花大半天就能割完
借着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秦瑶检查了一下自家的麦子,发现有不少黑点点,看似饱满的麦穗,一摸空了一小半,心不由得沉了沉。
四娘在院里唤:“阿娘,吃饭啦!”
秦瑶拍拍掌上的空壳,起身应:“来了。”
收敛所有愁绪,微笑着走进院子,洗手开饭。
吃完晚饭,院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秦瑶耳尖微动,转头朝大门口看过去。
本该在县城等待放榜结果的刘季,居然挎着一个包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复试
看见来人气喘吁吁走进院,龙凤胎惊喜的大声喊:“阿爹!”
大郎和二郎对视一眼,有点激动,也不知道阿爹考过初试了没有?
兄弟俩一人上前去接刘季的包袱,一人去厨房拿碗筷进堂屋。
菜还有剩,饭也因为秦瑶今天胃口不太好,还剩下一碗的量,足够够刘季一个人的饭量。
刘季一路赶回家,都快饿疯了,冲秦瑶那勉强笑了下,只匆匆洗了下手,端起大郎递过来的饭菜坐在桌前大口吃。
秦瑶等着他吃完,这才问:“初试成绩出来了?”
刘季接过女儿四娘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深吸一口气,“呃”的打了个嗝,这才点点头。
于是,母子五人全部围在他身前,屏息等待他的结果。
刘季问秦瑶:“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秦瑶一听这话,就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好消息。”
刘季嘿的一笑,“初试过了。”
母子五人眉眼齐齐一扬,又惊又喜,他居然真能考过初试。
秦瑶没忘记还有个坏消息呢,压下喜悦,试探问:“那坏消息呢?”
刘季哀叹一声,“要复试。”
他现在只后悔当时进考场前没买张黄符放身上,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衰!
母子五人齐齐疑惑追问:“复试?”
刘季沉重的一点头,此事说来话长,他长话短说。
初试他找人走了门路,座位和学习优秀的同学都安排得很好,加上初试监考并不严格,能吊车尾通过,刘季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可他万万没想到,榜单下来不到一个时辰,就因为有人举报初试有人舞弊,不服榜单成绩,官府就取消了先前的初试结果,再次进行复试。
上榜学子,都要重新进行一次考核,最终结果也以这次复试成绩为准。
秦瑶听完这个前因后果,都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刘季这个衰鬼。
最后只能接受现实,问他:“哪天复试?”
刘季一脸苦相,“大后天。”
这个时间,连给他准备的机会都没有,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
秦瑶叹了一口气,随后站起身,“很好,那咱们一家先把麦脱粒吧!”
刘季:“!!!”
四个孩子看后娘这般淡定,起起伏伏的心莫名安定下来,一家六口,开始了给麦子脱粒的艰苦日子。
秦瑶搬来大石碾,一遍遍碾。
龙凤胎负责把碾干净的麦秆拾出去。
大郎二郎负责把脱下来的麦粒扫进筐里。
最后由刘季用筛子把麦粒和碎草屑彻底分离干净,倒入晒席上晒干。
麦子两日就被两个短工收完,秦瑶把工钱结算给他们,一亩二十五文,共二百五十文。
二钱多银子呢,刘季看着都有些肉疼,但想想省下来的力气,待到两个短工离开后,立马恭维的冲秦瑶竖起大拇指,娘子干得好!
刘季突然回来了,村里人好奇问他考中了没,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全被秦瑶抓壮丁。
想听结果?
很好,先帮忙把这堆麦脱了粒再说。
还想知道初试到底怎么考?
可以,把这些脱下来的麦粒筛干净立马告诉你。
刘季看着秦瑶的骚操作,不用她提醒,立马进入神秘的笑而不语状态,别人问什么,他就笑,直到人家帮忙干了活,这才似是而非的答几句。
因此,刘季归家两天,村里人都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过了还是没过。
就连刘家老宅那边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刘老汉对自家儿子有清晰的认知,大概率是没考过,要不然以老三这性子,一准嚷嚷得全镇皆知。
如今这般低调,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但就在刘老汉笃定自己的猜测时,秦瑶和刘季夫妇俩,却在刘季归家的第二日下午,赶着马车向县城去了。
出发前,还领着大郎二郎两人到老宅这边来,说是家里麦子还在晒,他们夫妇两进城几天,万一下雨,拜托老宅这边帮忙盯着点。
大郎兄妹四人明日还有一天假,能晒一半,所以只要顾着另外一半即可。
同时,还把家里大门钥匙递过来,方便取牛车,把上学接送的活儿交给他们。
最后走时,秦瑶额外又递了半两银子给何氏,当做辛苦费和大郎兄妹四人的饭钱。
直到夫妇二人赶着马车,载着厂棚库房里的十九只改良神力书箱驶出刘家村,刘家老宅众人这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