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儿臣接旨!”容景宸双手举过头顶,高高托起圣旨,“谢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语罢,容景宸起身,唇角终于挽起。他扳直了身子,缓步走上台阶,而后手执圣旨站在群臣面前。
顷刻间,文武百官高声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岁!”
站在最高峰,瞧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文武百官,瞧一眼毕恭毕敬行礼的孟行舟,容景宸笑得极尽温和。
太子之位,终于到手了。
那一夜,皇帝缠绵病榻,昏迷不醒。
那一夜,容景宸临危受命,立为储君。
“娘娘,您还好吗?”苏娘搀着面色发青的皇后,缓步离开文华殿。
“皇后娘娘!”宋贵妃从后头喊住皇后。
皇后回眸,只看见宋贵妃眼底,刺人的锐利之色,还有唇边难掩的得意,“恭喜宋贵妃,如今毓亲王被立为储君,你该满意了。”
宋贵妃笑了笑,瞧一眼不远处渐渐疏散是群臣,“皇上厚爱,臣妾又有什么办法呢!怪只怪恭王殿下不听皇后娘娘的劝告,犯了皇上的忌讳。皇上最不喜欢,皇子们沉溺于儿女私情,怎么皇后娘娘也不予以提醒呢?否则凭着皇上对恭王殿下的宠爱,皇后娘娘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这还只是个储君,贵妃妹妹这么急着跟本宫耀武扬威,不知意欲何为啊?本宫再不济,难不成太子殿下跟宋贵妃能废了本宫的皇后之位吗?本宫劝你一句,来日方长,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如今下定论,为时过早。”语罢,皇后拂袖而去。
宋贵妃躬身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明彩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跟娘娘摆架子呢!”
“输了难道不得输得光彩一些吗?谁让她是皇后呢!”宋贵妃心情极好,自己的儿子被立为储君,这样的大喜之事,怎不教人心情愉快,“就像她说的,毓亲王虽然成了太子,可本宫终究只是贵妃。难不成,太子还能废了她这个皇后吗?到了她跟前,宸儿还得尊她一声母后!”
冷哼一声,宋贵妃笑得凛冽。
不过鹿死谁手,难道还不够明显?死鸭子,嘴硬!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御医稳定了皇帝的病情,但皇帝何时能苏醒,却是个未知数。是故,诸位皇子和后宫嫔妃也没必要日日守在皇帝寝殿外头,轮换着来便是。
听得立储的消息,徐慧站在皇帝的寝殿外,瞧着一干妃嫔面面相觑的表情,眸光微暗。没想到,储君之位竟然给了三皇子容景宸,如此说来恭王和皇后的处境只怕不妙。
皇后来的时候,苏娘一声喊,“诸位娘娘都暂且回去吧!今儿个皇后娘娘来守值。”
妃嫔们毕恭毕敬的行礼,可看得出来一个个的眼神都不太对劲。皇后纵然是皇后,可是皇后的儿子不是储君,所以来日新君登位,皇后也只能是有名无实的母后皇太后。
而宋贵妃,才是掌握后宫实权的圣母皇太后。毕竟,她才是容景宸的生母。
“妾愿留下。”徐慧伏跪在地。
“好!”皇后点了头。
众妃嫔投去鄙夷的目光,这个时候还跟皇后靠近,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么?眼下大权都落在了宋贵妃母子的身上,还敢跟皇后沆瀣一气。
不过转念一想,徐慧有个不成器的五皇子,被免为庶人流放千里,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有什么样的母亲,才有什么样的儿子。
方才还乱哄哄的寝殿外头,顷刻间冷清下来。
皇后瞧一眼躬身站立的徐慧,轻叹一声,“进来吧!”说着,便进了偏殿歇着。
徐慧一声不吭的跟着皇后,面不改色,极尽卑谦。
端坐在案,皇后道,“坐吧,长夜漫漫,陪本宫说说话。”都说八月十五是个好日子,是个团圆的大日子,可对于今年的宫闱而言,只怕是血腥与杀戮的开始。
在冰冷的宫里,只有弱肉强食,没有同情和怜悯。
徐慧行了礼,依言坐下。
“陪本宫下棋吧!”皇后笑了笑,“本宫好久没下棋了。”
徐慧淡淡应了声,“好。”
棋坪里,黑白厮杀。棋坪外,人心险恶。
“你就不担心吗?”皇后落下一枚棋子,“如今毓亲王被册立为太子,也就是说大权旁落。本宫空有皇后之名,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娘娘这是在告诉妾,该离您远点?”徐慧浅笑落下棋子,“事实的确如此,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可偏偏妾是个硬骨头。皇后娘娘对妾有恩,人不能忘恩负义。纵然娘娘来日失势,妾可能会受到连累,然则心中无愧,又何惧之?”
皇后轻笑一声,“世间还有你这样蠢笨之人吗?”
“如今妾什么都没了,景垣已被免为庶人流放千里。这宫里也没什么是妾能够长久牵挂的,她们若是不忿要将我碎尸万段,也不过是一口气的功夫。争来争去,还落得麻烦,不如就随缘吧!生也是缘,死亦为缘。”徐慧面不改色,语速平缓。
“本宫念了一辈子的佛,却不及你。”皇后轻叹一声,“这些年,难为你了。”
徐慧摇头,“后宫之事,妾从未沾染分毫,能让景垣平安长大,已是上苍庇佑,娘娘之德。妾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其他。惟愿皇上能快点醒来,免教小人作祟,朝堂不安,后宫不宁。”
皇后点了点头,“但愿吧!景垣流放,你毫无怨言?”
徐慧深吸一口气,“皇后娘娘觉得这宫里好吗?”
“如果宫里好,会把人熬成这也吗?”皇后反问,低眉望着棋坪里的棋子,举棋犹豫了半晌。
“既然这宫里没什么好的,没什么可留恋的,离开京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徐慧笑了笑,“远离纷争和喧嚣,去寻找自己的海阔天空。不必想我这样,永久的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城里,不见天日。”
皇后垂眸,清浅的吐出一口气,“你与本宫,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皇宫了,除非死。”
徐慧轻笑,“咱们这样,算不算等死?”
“约莫是吧!”皇后落下棋子。
却听得徐慧道,“娘娘,得罪了。”音落,已侵吞皇后的大片棋子。
皇后愣了愣,有些惋惜的放下手中棋子,“长久不曾下棋,技艺都生疏了。想当年,倩云还在,我们姐妹两——”她下意识的顿了顿,低头苦笑,“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她了。”
徐慧不敢吭声。
毕竟那个名讳,是整个皇宫的忌讳。不管皇帝在或者不在,活着还是死了,这个名字都该随着岁月的流逝,消磨在回忆里再不被人提起。
皇帝还在昏迷,徐慧陪着皇后下棋,直到两个人都累了,何时睡着都不知道。
容盈回来的时候,林慕白已经睡下,整个人恭亲王府显得格外安静。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褪去衣裳,悄悄钻进她的被窝。轻轻揽住她的腰肢,温柔的带入怀中。
林慕白知道是他,连眼皮子都懒得睁开,任由他抱着就是。
因为是夜里宣读的圣旨,所以暂时没能影响十五月圆的热闹。十里长街依旧繁华鼎盛,到了明日,容景宸被立为储君之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城乃至天下。
容景宸站在毓亲王府门前良久,负手而立盯着匾额上的金漆描绘。
刘瑜上前,“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打今儿个起,您就是太子殿下。这下子,什么恭王什么齐王,哪怕是皇后娘娘,都不是殿下的敌手。贵妃娘娘重新执掌后宫,殿下执掌前朝,势必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