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太后宽容,臣子忠诚,看着一派相安无事。
皇帝的谥号最终定下,礼部上议,经太后准许,谥号为文。定国公华明辉、淳王赵靖珩与宁王赵厚琮,奉命分别告于天地、宗庙、社稷。
文帝入殓后二十七日,虽已不在国丧之期,但都城内仍然不闻钟鼓乐声,红白事皆不能大办。京官们脱下素服,重新换上官服。
皇帝梓宫会在宫中停留百日,百日后,由钦天监选取良辰吉日,方才运往早已修建好的帝陵。
新继位的皇帝还未进行登基大典,也要开始承担皇帝职责,于朝堂上面对文武百官,主持朝会。
这样的大场面,使从未经历过的新帝惊慌无措。
从天色未明被叫醒,赵青炜在内侍的服侍下换上朝服,半是引导半是强迫地将他簇拥至文华殿。落座时甚至分不清是自己主动坐下的,还是腿软跌落的。
赵青炜惶恐地坐在对他而言过分庞大的龙椅上,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位置。手撑在身侧,接触到柔软的绸缎垫子,冰冷光滑,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
玉阶下那一个个神色各异的大臣,目光如狼如虎,仿佛随时要扑上来将他擒拿侵吞。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向侧面投去,偷偷觑着坐在身旁的华太后。
而华太后面色冷凝,对他面上显露的惊慌不定毫无怜悯,只有不满。
坐在这个位置的皇帝,不该露出羔羊般的神情。
整个朝会在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中进行,需要当庭作出指示的,宁王如鱼得水般做出回应,自然得像是在处理家务事。
赵青炜只觉得那些声音从耳边掠过,一句都没能进入脑中,直到结束仍是浑浑噩噩。
太后大部分时间听着,偶尔也会说上一两句自己的见解,遇到可以决断的,也不推拒,径直给官员下达懿旨。
一言未发的下了早朝,赵青炜以为总算能松一口气。
之前觉得兴庆宫憋闷,上了朝堂后才发觉,那已经是他能最大限度透气的地方了。
回到兴庆宫还未坐下,便有内侍前来传话,华太后请皇帝前往宁寿宫。
赵青炜面上不快,长赢连忙对那太后宫中的内侍说道:“陛下稍后就来。”
在长赢的劝导下,赵青炜对华太后再是惧怕忌惮,终归是不容违背的嫡母,他控制神情,不情不愿地前往宁寿宫。
宁寿宫中,等待赵青炜的不仅是华太后,母亲薛太后亦在场。
两位太后分坐一左一右,目光向赵青炜看来,却截然不同。华太后审视着年少的皇帝,而薛太后则是对自己的儿子满怀关切。
还没来得及更换朝服的赵青炜对两位太后行了礼,华太后开口道:“今日朝会时,户部郎中提的那件事,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