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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2)

她索性就这么将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四下查看,这里没有别人。

另一个祭品会在哪儿呢?

她靠着墙角,正思索着,忽然听见旁边角落里传出一些动静。

晓羡鱼愣了一下,低头看去。

太暗了,她什么也瞧不清。角落里盖着一堆干稻草,她伸出脚尖扒拉开,再凑近细瞧,依稀发现墙上有一块很小的破洞。

她“咦”了一声。

与此同时,破洞的另一侧又传来了“笃笃笃”的叩击声,两三下,很轻,像是指节敲在墙上发出的。

晓羡鱼犹豫半晌,压轻嗓音问:“有人么?”

那头静了静,旋即,一道声音穿过那不起眼的墙洞飘来——

“姑娘,你是祭品?”

夜深人静,那人也压低了嗓音,又隔着一面墙,模糊沉闷得很。但晓羡鱼此前已有心理准备,知道多半是那商小公子被抓来,此时一下便认出了他的声音。

晓羡鱼道:“对,我是祭品。”

商宴与她一面之缘,聊过几句天,算不上熟识,显然没有听出她的声音来,只当她是这村寨里被选做另一个祭品的无辜姑娘。

他在那头继续说着:

“姑娘,你别害怕,我也是‘祭品’。”

分明自己也被抓了,还安慰人“别害怕”。

晓羡鱼笑眯眯说道:“那可巧了,我俩要一块被送给那位山神大人当盘菜吃了。”

“……”商宴莫名感觉对方的语气有些熟悉,他琢磨了片刻,一时想不起来,问,“姑娘是这山里的人么?”

“不是,”晓羡鱼道,“我是外头的,路过被他们抓来了。”

“什么?这些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商宴语气微愠,“姑娘莫怕,我会救你一起出去的。”

晓羡鱼一挑眉梢,问:“怎么救?”

“这个你莫管。”商宴顿了顿,“总之,我有办法。”

他的语气笃定,透着十足自信,晓羡鱼听他话中意思,察觉到商小公子这回被抓来盈山似乎不是意外。

想想也是,这盈山里落着盲村、哑寨,难得耳目清明的多半也缺胳膊少腿,就像那小姑娘的爹一般。

商宴一个仙家子弟,再怎么样,也落不到这些羸弱凡人的手中。

——难不成他居然是故意被抓进来的?

晓羡鱼琢磨片刻,正欲开口,忽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

“来人了,先不和你说了。”

她飞快地将干稻草重新踢回墙角,遮挡住那个小小的破洞。

有人打开了锁,随即,门从外头被推开。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缓步走了进来,一手提着油灯,另一侧袖子空空垮垮,显然残缺了一臂。

这人就是盈山村民的“族长”了。

方才那男人跟在他身后,指着晓羡鱼,殷切地说着:“族长,就是她,我今夜捉来的祭牲,您瞧着可好?”

族长眯了眯一双老眼,走上前去,将手中油灯凑到晓羡鱼面前,借着火光细细打量着她。

毫无疑问地,他面上浮现出了满意之色,点了点头。

男人登时笑出了满脸褶子。

“如此今年的祭神典便不愁了——”他说着,想起了什么似的,话音微妙地顿了顿,“族长,您看,这人既是我捉回来的,那到时祭神典过后的沐泽宴……”

他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滚了滚,“我是不是能多分到一些?”

族长幽幽扫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最终开口:“应该的。”

声音苍老沙哑,有些刺耳。

“那你看看,”他慢吞吞地将油灯向那少女贴得更近一些,“想要哪一处地方?”

他波澜不惊的话音里含着令人发寒的意味,晓羡鱼顿了顿,蓦地抬起眼。

……这沐泽宴是什么,分的又是什么?

火光隔在她与这二人之间,自下而上照映着

二人,在他们的面容涂上斑驳阴影,摇曳间拉扯扭曲,阴森若恶鬼。

男人得了容许,肉眼可见变得高兴非常。他上前一步,贪婪地打量着晓羡鱼。

油灯的烛光倾洒,泼入她那双琉璃浅色的桃花眸,火光便悄然化作了一泓水,潋滟生光,泛着分外绮丽的金色。

她拥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

“……眼睛。”男人盯着她,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瘆人的笑,他低声回答,“我要她的眼睛。”

无头鬼 这座山吃人。

两人离去后,屋内重新沉入黑暗。

晓羡鱼靠着墙,思考着方才听到的内容。

盈山的“祭神典”过后,还有“沐泽宴”——沐泽沐泽,听上去像是代表沐浴恩泽之意,想必是村民们为了感恩山神赐福而设的宴席。

民间有些地方,百姓在祭拜过先祖后,会将祭品带回家食用。看起来,盈山里也有这样的习俗。

只不过祭品是人,吃的也是人。

老百姓信奉山神,祈求风调雨顺,这没什么奇怪的。只是盈山倘若当真有这么一位山神,“祂”要活人做祭,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神。

山里人如此胡乱祭神,恐怕正神都要被他们的愚昧残忍触怒,撒手不管了。于是招惹来的,便只有会降下灾祸的凶邪。

这盈山里的人皆非盲即哑,要么便是残疾,身体各有各的不健全,古怪得如同一个诅咒,会不会正是与他们拜歪了神有关?

晓羡鱼琢磨着,突然想起在乱坟堆边见到的那个小姑娘。

那个叫做“阿音”的小姑娘,有一双清澈而空洞的眼睛,但那双眼睛曾恢复过瞬息神采,偷偷向晓羡鱼递去过一个眼神,暗示她“快逃”。

阿音显然不是盲人,可她爹却说她眼睛看不见。

晓羡鱼回忆片刻,阿音的种种举止似乎透露出了一件事——她在人前假装眼盲。

为何要这样?

一个身体健全的人,在盈山这样的地方反而格格不入,或许还要遭排挤。如此便能令一个小姑娘一直假装盲人,连爹娘都不知道真相吗?

又或者,阿音在恐惧着别的什么。

那男人说过“村里还挑不出合适的女孩”,看来这祭品还不是谁都能做,需要一定条件。

既要悦神,首先当然得模样漂亮。晓羡鱼和商宴两个外来者,不说国色天香、花容花貌,那也都是一眼望去,在人群中相当醒目的长相。

而为了彰显虔诚,祭品上想来也不容许出现残缺。那么,挑选的其实就是盈山村寨里难得健全的男孩女孩?

这才是阿音真正恐惧的——她不想成为祭品、成为村民的盘中餐。

初见阿音时,小姑娘挎着个小包袱,满面泪痕地祭拜着“阿姐”,说自己想逃。

这盈山之中,并不是人人都麻木心残,也有人想要远走高飞。

晓羡鱼一开始以身作饵,是打算出手捞一捞那位商小公子,没成想入了村寨,才知这座大山里还埋着许多恐怖的秘密。

眼下情况倒变得不简单了。她想了想,决定先探探商宴的想法。

晓羡鱼扒拉开墙角的干稻草,凑近墙洞:“你还在吗?”

商小公子似乎一直守在那墙洞附近,很快,那头回应了几声轻叩,表示自己还在。

晓羡鱼问:“这里的村民吃人,你可知道?”

“知道。”过了一会,那头回答,“他们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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