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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1 / 2)

谢诀这样出了名的好脾气, 一开始也如众人所料逆来顺受, 后来……

后来他又是如何坐稳督主之位, 叫旁人不敢再欺压云山的呢?

晓羡鱼入云山太晚, 不曾亲眼见证。但她大致知道缘由。

水流似的人, 能从最锋利的利刃上安然淌过。仙盟六位督主、列位宗师, 也唯有谢诀能与霜天台首席心平气和闲聊上几句。

不涉及利益冲突时,二人关系不错,甚至算得上朋友。

沈疏意那死脾气, 能和他做朋友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足以见得谢诀不简单。

不过表象相似,底子却未必。百里初行大概就是个简单纯粹的好人。

她旁听老半天,也拼凑出了点来龙去脉。譬如当下,他一个剑客面对毁了自己道心的罪魁祸首,不说提剑就上……还连吵架都吵不凶。

若换作她……

早已将人千刀万剐。

晓羡鱼神游天外,又听见曲流铃笑起来:“看来那东西折磨得你很痛苦。怎么,忘不掉我师姐?”

百里初行抿了抿唇,愠怒地瞪着她。

“可惜了。”曲流铃将怀中毒蛇放下,懒洋洋道,“情蛊解药倒是好做,只不过其中有一味药材很难得。如今放眼整个巫川,也仅有圣教总坛里存了些……”

百里初行:“血靥花?”

“你又如何得知。”曲流铃抬抬眼,有些意外。

百里初行没答话。

情蛊并非什么天下无可解的毒,他这几年翻阅医书典籍,还曾前往药王谷求教,早摸索出了解药。

万事俱备,只差血靥花这一味药材。

晓羡鱼和沈疏意对望一眼,心下思忖起来——

存了些,是指多少?

总不能有一片漫山遍野的花海那么多吧?

可这少女说整个巫川只有圣教总坛存有血靥花,那魇眼中的花海究竟在哪儿?

“我师姐乃五仙圣女,掌管总坛大小事务,取走血靥花易如反掌。只是么……”

曲流铃迤迤然走来,足铃叮儿当啷摇响,她停在他跟前,“有一个条件。”

百里初行:“什么条件?”

曲流铃眸光轻转,慢悠悠掠过在场另外两人。

意思很明显,嫌两人碍事了,接下来的话他们不便听。

百里初行正色道:“这二位是我的同伴。”

晓羡鱼心中叹气,死了很久的良心有点隐隐作痛。

这百里公子还真是干净无瑕白花一朵,身份都未验证过便如此信任他们,殊不知“同伴”名字都是假的。

她偏过脸,赶在曲流铃开口前说道:“无妨。二位的私事我们确实不便掺和。”她转向沈疏意,眨眨眼:“师兄,这些蛇好吓人呀,我们去外头等好不好?”

沈疏意微顿,什么也没说,转身带她离开林子。

……

“我的条件是——”

待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曲流铃才再次开口。

她呵气如兰,说出的话却冷若霜雪:

“你得帮我杀一个人。”

百里初行抬手,剑辉若雪光惊鸿流过。下一瞬,长剑已然架在了少女纤细的颈项。

他忍无可忍:“不要欺人太甚……”

“杀我也是杀,杀别人也是杀,何不全了我们姐妹俩的心愿?”曲流铃丝毫不惧颈侧利刃,幽幽笑起来,“你们中州不是有句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你与师姐……”

百里初行额角青筋直跳:“……住口。”

曲流铃挑了挑唇。

“我不会答应你们。”百里初行冷然道。

曲流铃粼粼的眼波一转,“拒绝得这么快做什么。你不想问问那个人是谁么?”

百里初行摇摇头:“谁都不行。”

“哈。”曲流铃仿佛气笑了,“哪怕那人无恶不作?”

“巫川向来与仙盟割席,恶人便交由五仙圣教制裁。”百里初行不为所动,“若非恶人,那更杀不得。”

曲流铃轻眯起狐狸眼,“还真是油盐不进。倘若那人就是我圣教中人,且位高权重,又当如何?”

百里初行一怔,眉头缓缓蹙起:“你们究竟想杀何人?”

“肯听了?”曲流铃笑,“圣教教主,血罗刹。”

……

密林外。

晓羡鱼扭头问:“血罗刹是什么人?”

沈疏意在她身侧,一只手抬起,掌心朝上,掌纹明明灭灭,流动着术法灵光。

这是他先前留在百里初行身上的窃听术。

虽然晓羡鱼嘴上说着不掺和旁人私事,但是目前看来,曲流铃是唯一通向血靥花的线索。

与百里初行的相遇、与曲流铃的相遇……自来到巫川后,就像有一支无形的判官笔落在命盘上,勾连出种种巧合。

谨慎起见,晓羡鱼只好拉首席跌份陪她在这“听墙角”。

沈疏意垂着眼,舌尖无声碾磨着“血罗刹”这一名字。

巫川圣教不在仙盟之列,霜天台对其不算太了解,他对这名字印象寥寥。

血罗刹是前一任教主的弟子,继位还不到一年。

圣教每一代都会选出一名圣使,成为下任教主。按照曲流铃所言,她的师姐是五仙圣女,那么继位的该是她那位师姐才对。

该继位的人没继位,并且谋划着要杀新教主——

这样看来,此事多半与圣教内斗有关。

百里初行显然也想通了这点,他的声音传出来:“你们想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教主之位本就是血罗刹抢去的。”曲流铃冷笑,“你大可放心,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宰了他也算行善积德。”

百里初行:“何意?”

曲流铃:“巫川有一种借胎炼蛊的邪术,你可听过?”

听到这里,晓羡鱼微微睁大眼睛。

借胎炼蛊……蛊母?

所以昨夜敲响她房门的蛊母,竟也与曲流铃所说的事情有关?

——巧合又多了一处。

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百里初行开口:“听过。”

“五年前……她偶然间与我提起过。”他道,“这二者间有何关联?”

“……师姐与你提起过?是了,差不多也是那时的事。”曲流铃道,“那时血罗刹还不是教主,我和师姐姑且还唤他一声师兄。”

她陷入回忆:“血罗刹心术不正,阴柔害物,偏生长了张讨巧的脸蛋,很得那个老东西欢心。”

百里初行:“……老东西?”

“从前的老教主,我的师父、师姐的亲阿爹。”曲流铃语气恨恨,“他也是老糊涂了。那血罗刹并非天衣无缝,我和师姐几番撕破他伪装,还翻出了他私藏的邪术禁书,老东西回回装瞎。”

“血罗刹还对师姐图谋不轨,说服老东西出面命师姐嫁与他。师姐不愿,受了禁足,我药晕守卫偷偷带她跑出去散心……然后便遇见了你。”

曲流铃顿了顿:“她从此更不愿了。”

百里初行没出声。

“……再后来你走了,我去深山草庐寻师姐时不慎暴露了行踪,血罗刹带人将我们捉回圣教。”曲流铃道,“好在老东西已经消气了,估计也清醒了几分,没拿师姐如何,婚事也没再提,把那血罗刹急得够呛。”

“后来他安分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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