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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1 / 2)

而强者并非永恒不变。

幽都山之主更迭换代尤其快,曾有一位相当厉害的“鬼君”,在位不出三天,头颅便被旁的大鬼砍下,挂在死门上迎风招摇。

白骨老者曾以为,如今那位也会如此。

可谁知他来了以后,幽都山竟然就此稳定了百年之久。

掀起天大的腥风血雨都不算本事,能平息一切才是稀罕。

在白骨老者的印象里,这位鬼君从来就没有狼狈的时候,他一直不疾不徐,云淡风轻,好像天地间所有事尽在掌握。

因而此时此刻,当它看见对方惨然一片的苍白神色,以及眉目之间那一丝颓然时,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奚元几乎是摇摇欲坠。

他一手扶住船身,掩唇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间溢出,触目惊心。

白骨老者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去搀他。

奚元垂下眼,好似疲倦极了:“今夜若无事,送我一程罢。”

其实不是无事,它还得等那只不守时的贴面幽灵过来拿货,不过鬼君都开口了,当然天大的事也得无事。

白骨老者把新摘的花放到一旁,弯腰拿起船桨:“那是自然。鬼君要往哪里去?”

奚元淡声道:“妄海。”

哐。

白骨老者手中的船桨滑落。

它颤巍巍地挖了挖不存在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试探着又询问了一遍:“鬼君方才是说……妄海?”

奚元“嗯”了声,掀起眼帘:“要是为难,也无妨。”

那可太为难了。白骨老者心想。

妄海是个什么地方,哪儿是它这艘小破船能够吭哧吭哧划过去的。

它犹豫半天,奚元便明白了。他没说什么,抬袖擦了擦唇畔血迹,往前走去。

白骨老者思索片刻,又叫住他:“鬼君请留步——”

奚元回首。

“老朽虽到不了妄海,但可以送鬼君到黄泉尽头,与妄海的交接处。”白骨老者道,“鬼君若不嫌老朽无用,还请上船。”

奚元笑了一下:“有劳。”

他于是折回来,登上船。

白骨老者觉得他一举一动都透着股说不出的虚弱,好像元气大伤,然而除了咳血,浑身又不见伤痕血迹,十分古怪。

它划动船桨,往白衣青年那里觑了眼,没忍住开口问:“鬼君今夜这是怎么了?”

奚元靠在船篷边,一只手搭在船沿,松垮垮的袍袖垂曳而下,好似坠入水中的一抹月色。

冷冷清清,如梦似幻。

他微阖着眼,嗓音有些低哑:“我很好。”

……是吗?

他眼下的状态看起来和“好”字可完全不沾边。白骨老者寻思片刻,鬼君不愿透露,它便也不好再继续探问。

气氛静默下来。

白骨老者慢悠悠划着船桨,黄泉两岸长着漫山遍野的幽冥花,头顶一轮血月,这幅画面透着一种诡异的美丽,不过它看了许多年,早已经看腻。

通向妄海的黄泉路,向来是很安静的。

死一般的安静。

今夜,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哗啦——

从来只是涟漪微微的黄泉水,猝然之间掀起浪潮,朝这艘飘飘荡荡的小船拍下。

水珠落雨似的,噼里啪啦砸到船身,一片茫茫水雾中,白骨老者惊骇地望着前方。

“不好了,有人拦路——”

浪花回落,黄泉一刹间恢复风平浪静。月下,一道身影赫然出现。

高挑,纤细,红衣灼灼。

白骨老者并没有看清她是如何出现的,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轻飘飘立在船头,手里拎着一把剑,目光直勾勾越过它,望向后方的鬼君。

她看起来相当生气,眉目间似乎还有股杀意。

白骨老者一激灵,想起今夜鬼君的反常,莫不是被这姑娘追杀到了这里?

晓羡鱼跃下船头,一步步走向奚元。

白骨老者抬手正欲“护驾”,忽然听得身后一声轻轻的:“无妨,是我一位朋友。”

它一愣,回头看见自家鬼君慢吞吞站起身来,浸在晦暗中的眉眼望向对方,说不出那眼神中含着何样的情绪。

晓羡鱼顿了一下,越过白骨老者,三两步来到奚元面前。

“小——”奚元正要开口。

话音没落,少女便忽然握拳,结结实实朝着他肋下来了一下:“说谁朋友呢。”

元:“……”

他猝不及防被袭击,闷哼了声,往后退了半步,倒向船篷。

白骨老者:“……”

什、什么情况。

晓羡鱼看他犹如一只落入捕网的漂亮鸟鹊,乌发散开,袍袖层叠凌乱,就这么怔怔地抬眸望来,好似完全没反应过来。

真好看。

她倾身上前,膝盖抵在他两腿之间,手捏着他下巴,微微抬起他的脸。

青年乌沉的眸中,破天荒地涌出了一线迷茫。

晓羡鱼由衷地感慨:“一推就倒。鬼王大人,你真的好娇。”

奚元:“……”

白骨老者:“……”

——她、她说谁娇???

奚元抿了抿唇,握住她手腕,似乎打算将她的手拿开。晓羡鱼忽然低头,亲上去。

这一亲,便又把他周身力气给抽走了。

白骨老者带着震撼的表情,很上道地转过了身去。

晓羡鱼把剑往旁边一放,双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又一下:“奚元,你真好看,我越看越欢喜。”

奚元大概动用了此生全部的自制力,艰难地偏开头躲她,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来亲你呀。”晓羡鱼笑吟吟道,“一别经年,我很想你。”

一别经年。

奚元微微一顿,想起她被自己用锁心咒困了七天,在梦里却是过了数年。

那些岁月都是她的真实感受,对她而言,可不就是恍如隔世。

他轻轻蹙了下眉尖,好像被她吊儿郎当的浑话勾起了一点火气,只道:“回去。”

他这一声,像命令。隐约间有了些前世的影子。

高高在上的圣子师兄管束她时,神态也如此刻一般。起初她还有点怕他。

晓羡鱼指尖摩挲着他玉色的下巴,奇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曾经的她不听话,奚元可以拦着她,囚着她,如今却不同了。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奚元阖了阖眼,“你不必如此。”

晓羡鱼作出洗耳恭听状:“哦?那你说说为何?”

奚元不语。

晓羡鱼便替他回答:“唔,因为你觉得我有情有义,简单来说是个好人,不会让任何人替我冒险,顺便我和那什么厄沼也算有仇。”

她眼睛一弯:“你是这么想的吗?”

奚元眼珠轻轻一转,漆黑的眸子映出少女俏皮的笑容。

“确实,换作任何一个人做这些,我今夜都会来。为了道义,为了责任。”晓羡鱼凑近他,“不过,唯有你是不一样的。”

好半晌,奚元才轻声道:“哪里不一样。”

“因为是你,所以我的想法更纯粹也更简单。”晓羡鱼认真道,“我只想抓住你。”

抓住他。

又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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