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高宴死死地按住了她纤细的脚踝,手中一掀,掀开雪白的罗袜,摸到一节光滑细腻的肌肤。
&esp;&esp;“你是女郎?”他皱着眉头,语调肯定,“你就是顾盈盈。”
&esp;&esp;顾淼咬紧牙关,正要摇头不认,却听外面传来了更为明显的打斗之声。
&esp;&esp;“顾远!”
&esp;&esp;是高檀的声音!
&esp;&esp;顾淼正要出声,高宴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esp;&esp;他在她耳边低笑了一声,血色脸孔近在咫尺,表情讥讽道:“高檀竟然不晓得你就是顾闯的女儿?哈哈哈,糊涂一时啊,既然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今夜过后,往后他再见到你,定然大吃吃惊,须知他还得唤你一声嫂嫂。”说话间,高宴已一手揽住了她的双肩,另一手将要穿过她的膝窝。
&esp;&esp;嫂个屁,放开我!
&esp;&esp;顾淼一鼓作气,竭力用脚踹向了高宴的脸。
&esp;&esp;高宴偏头一躲,冷笑一声。
&esp;&esp;顾淼出了一身细汗,脸上仿佛忽然暗了,柔骨散好像真的发作了!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esp;&esp;恰在此时,倒在地上的邓卓忽而一动。
&esp;&esp;他竟然还没死透!
&esp;&esp;他像是一头野兽,口中低嚎,自地上翻滚而起,一把抽出腰间长刀,朝高宴砍去。
&esp;&esp;高宴侧身闪过,室中光线陡然一暗,一道人影立在了门口,火光在他身后摇晃,黑冠折射赤色光线。
&esp;&esp;邓卓此刻才像辨明了方向,朝门口奔袭而去。
&esp;&esp;“拦住他!”高宴低喝一声道。
&esp;&esp;门口的高檀望见了室中半卧的顾远,他微一侧身,避开邓卓的长剑,却任由他发足狂奔,跑了出去。
&esp;&esp;“高檀!”
&esp;&esp;高宴咬牙切齿,回身又看了看仿佛已昏过去的“顾远”,耳边只听高檀淡然道:“姓邓的要跑了,你不杀他了么?”
&esp;&esp;高宴陡然生怒,再顾不得顾远,朝门外追去。
&esp;&esp;“蠢货!”
&esp;&esp;高宴一走,高檀两步上前,见到顾远身上血污,立刻去探他的鼻息。
&esp;&esp;急促却有力,他再一细看,方知身上并非是他流的血。
&esp;&esp;“顾远!”他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醒醒,远弟。”
&esp;&esp;顾淼觉得天在晃,地在摇。
&esp;&esp;她睁开眼睛,好像看见了高檀,他的眉眼漆黑,眼中仿佛映着一点火光。
&esp;&esp;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根本发不出声音。
&esp;&esp;高檀攀住顾远的双肩,窗外的火光映着他的面目。
&esp;&esp;双眸如水,两颊飞红。
&esp;&esp;邓卓,柔骨散。
&esp;&esp;高宴当年中的就是柔骨散。
&esp;&esp;下作的手段。
&esp;&esp;高檀胸中一紧,低头再观,怀中的顾远默然不语,气息愈发急促,浑身微颤,连带着他的手臂亦在发颤。
&esp;&esp;高檀再不敢耽误,径自抱起了顾远,朝屋外走去。
&esp;&esp;此地当西,临近河县,高宴故意将铁石一矿消息给了邓卓,非是唐县,只说河县,兵行险着,假意被擒,瓮中捉鳖。
&esp;&esp;可他实在不该牵连顾远,冲动,不智,只教仇恨冲昏了头脑。
&esp;&esp;所幸,唐县本已驻军,沿途亦有顺教众暗中西进,方能及时解困。
&esp;&esp;高檀抱过顾远,脚步再不停留。
&esp;&esp;顾远比他预料得轻盈许多,不到半刻,他们便回到了马车之中。
&esp;&esp;“须得尽快回到顺安城中。”
&esp;&esp;甫一坐定,马车便行。
&esp;&esp;顾远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esp;&esp;他像是难受至极。
&esp;&esp;不知柔骨散是否有解?
&esp;&esp;高檀唇线紧绷,伸手去探顾远的额头。还未触及,顾远却忽地微微睁大了眼睛,茫然地,懵懂地望着他。
&esp;&esp;手掌猛然握住了他的手掌,贴向了滚烫的脸颊。
&esp;&esp;他的指腹碰到了柔软的唇珠。宛如骤然由烈火一炙,他急欲收手,可是顾远紧紧地按住他的手。
&esp;&esp;他的手掌停留在滚烫的脸颊之上。
&esp;&esp;若真想挣脱,他定能挣脱,高檀心想。
&esp;&esp;可是掌心之下,虽是滚烫一片,他却感到温暖柔软的触感,亟亟气息吹拂掌心。
&esp;&esp;柔骨散,兴欲的邪物。
&esp;&esp;人以爱,欲交错,心中浊兴。指腹下的一点柔软,仿佛顺着他的指尖,野火燎原。
&esp;&esp;他垂眉又望了一眼怀中的顾远,此时此刻,全然全心,依赖于他。
&esp;&esp;他指腹轻动,指下唇形饱满,唇珠如露,殷红一点,触目惊心。
&esp;&esp;高檀胸中鼓噪,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响在耳畔,振聋发聩。
&esp;&esp;马蹄声已如急雨,可丝毫无法遮掩他耳畔的心跳。
&esp;&esp;他的指腹缓缓拂过,他的脑中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爱,欲莫甚于色,色之为欲。
&esp;&esp;劝谏之言。
&esp;&esp;顾远看似依旧死死地捏住了他的右掌。可是,柔骨散发作愈深,其实根本没剩多少力气了,只须稍稍挣脱,他便能挣脱桎梏。
&esp;&esp;顾远。
&esp;&esp;他的指尖发颤。
&esp;&esp;高檀脑中宛如空白了一瞬,他手中一动,重重地抚过柔软的滚烫的唇珠。
&esp;&esp;爱,欲之于人,犹执炬火逆风而行。
&esp;&esp;顾淼热得难受,热得心慌。
&esp;&esp;她知道自己好像是在马车里。
&esp;&esp;高宴杀了邓卓?她仿佛见到了高檀?
&esp;&esp;她竭力去想,奔驰的马车却仿佛渐渐停了下来。
&esp;&esp;她出了马车,夜间凉风一吹,脑中好像清明了一点殿。
&esp;&esp;她强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走”,可双脚不沾地,如何能走。
&esp;&esp;她抬起眼皮,一眼见到了高檀的侧脸,他的下颔线紧绷,正抱着自己,朝院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