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传胪大典正式开始。
&esp;&esp;新晋进士磕头行礼。
&esp;&esp;总阅卷官将金榜捧出,供给皇帝,这才躬身告退。
&esp;&esp;丝竹管弦之声再次响起。
&esp;&esp;礼部尚书夏言开始宣读圣旨:“壬午年进士科,天子策问,今已选定,第一甲共三人赐进士及第……”
&esp;&esp;张白圭心跳如擂鼓。
&esp;&esp;纵然心中劝自己,进士出身便已很好,但进士及第更令人满意。
&esp;&esp;用娘亲的话说就是,前三都是爱,都极好。
&esp;&esp;她从不吹毛求疵,让他必须做到最好,但他依旧想要最好。
&esp;&esp;“第一甲第一名江陵张居正——”
&esp;&esp;“第一甲第一名江陵张居正——”
&esp;&esp;传唱声从太和殿台阶处,一声又一声,极其洪亮地传唱下去。
&esp;&esp;张白圭心跳加速,快要跳出胸腔,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esp;&esp;“第一甲第二名松江陆树声——”
&esp;&esp;张白圭看着身侧男人那激动到手抖的表情,不由得暗自猜测,他可能是陆树声。
&esp;&esp;“第一甲第三名江陵叶珣——”
&esp;&esp;“第一甲第三名江陵叶珣——”
&esp;&esp;第一甲唱完名字,三人便依次出列,立在丹陛下,等待下一步。
&esp;&esp;他喜不自胜。
&esp;&esp;独占鳌头的感觉爽爽的。
&esp;&esp;但张白圭面上一片平静,听着唱名二甲。
&esp;&esp;面前的升龙巨鳌图刻在汉白玉上,瞧着栩栩如生,逼真极了。
&esp;&esp;三甲唱完名字,以张白圭领身,带着新科进士向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
&esp;&esp;随着天子叫起,夏言又高声道:“赐壬午年新科状元冠带朝服——”
&esp;&esp;状元赐服!
&esp;&esp;接着便是赐一甲游街。
&esp;&esp;和先前教过的流程一模一样。
&esp;&esp;当传胪大典结束,今科的金榜已经张贴示众,当张白圭踏出紫禁城时,新科状元张居正的生平,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esp;&esp;“三岁会背书,五岁会写诗,十岁做文章……”
&esp;&esp;“神童呐!”
&esp;&esp;“他应当是进翰林院做编修了……”
&esp;&esp;“未来的阁老之才!”
&esp;&esp;
&esp;&esp;一甲三人要游街,准备工作也已经做好,平日里极为紧要的紫禁城大门紧闭。
&esp;&esp;而今日,大门次第开放。
&esp;&esp;午门、端门、承天门今日洞开。
&esp;&esp;——为一甲。
&esp;&esp;张白圭在官员的引领下,抬步,带着榜眼陆树声,探花郎叶珣往前走去。
&esp;&esp;紫禁城威严肃穆,自带庄重。当你踏步在金砖上,自有一番天高任鸟飞的自由感。
&esp;&esp;状元服极为张扬,内穿白绢中单,外穿绯罗圆领袍,头戴簪花二梁纱帽,腰围银带缀玉佩,再有手持槐笏一把。
&esp;&esp;内侍端来铜镜给他看,张白圭摸了摸晕红的脸颊,有些黑线,他娘应该很喜欢看这样张扬少年郎的样子。
&esp;&esp;而陆树声、叶珣便穿着进士服,早已等在门外。
&esp;&esp;传胪这日,京城万人空巷,有事没事都要围在游街路线上。
&esp;&esp;更有摊贩早已经摆好地摊,等着游玩累了的人群过来买吃食。
&esp;&esp;“据说今科状元相貌绝盛,年纪又轻。”
&esp;&esp;“还能比探花郎好看?不都说探花郎最好看!”
&esp;&esp;“有句话咋说的,伯仲之间?”
&esp;&esp;礼部和顺天府衙一路鸣锣开路,举着牌匾,中间护着一甲三人。
&esp;&esp;张白圭一身绯罗状元服,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出街,便在左右巡弋,他想第一时间让娘亲看看他。
&esp;&esp;然而人群如海浪,皆是陌生脸庞。
&esp;&esp;他在看人群,人群也在看他。
&esp;&esp;新科状元果然如传闻中好看,斯文白皙,俊朗如玉,翩翩少年郎,一身绯罗,更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esp;&esp;“啊啊啊啊好好看!这么有才还长这么好?”
&esp;&esp;“天呐,探花郎面色苍白,瞧着是个病弱郎君啊。”
&esp;&esp;“这俩到底谁更好看些?”
&esp;&esp;“状元郎!没有之一!”
&esp;&esp;“状元郎是最年轻的状元了吧?绒毛未褪啊。”
&esp;&esp;“投花投花!全投给状元郎!”
&esp;&esp;“太小了!我喜欢探花郎!”
&esp;&esp;“两人都是江陵人士,也不知是谁家孩子?”
&esp;&esp;“状元郎笑了笑了!天呐,他对我笑了,快投花。”
&esp;&esp;赵云惜立在那两个大声讨论的女子身后,冲着马上的少年微微一笑,竖起大拇指。
&esp;&esp;“最棒的小白圭!”她做口型。
&esp;&esp;张白圭瞧见了,看懂了,便冲着他弯唇一笑。
&esp;&esp;御街两侧,挤挤挨挨的人群中,有许多未婚闺秀,正打量着状元和探花,选来选去要选不明白了。
&esp;&esp;一个少年,一个青年,都让人挪不开眼。
&esp;&esp;“都行都行,我也不挑的。”少女眉眼弯弯。
&esp;&esp;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esp;&esp;张白圭总算是体会到这句诗。
&esp;&esp;一路上,无数锦囊荷包、鲜花绢花,向他纷沓而至。最重要的是,他如愿让娘亲瞧见他风光模样。
&esp;&esp;爽了。
&esp;&esp;张白圭少年意气,极为舒爽。
&esp;&esp;街案两侧,行人如织。
&esp;&esp;等出了御街,更多的便是京城的小童生,一袭直裰,一群一群的稚嫩声音,冲着一甲投出手中的花枝。
&esp;&esp;张白圭瞧见他们,便想起自己年少,和娘亲身穿直裰往林宅读书的场景。
&esp;&esp;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