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还能动的那只手颤抖着,努力捂住男人锁骨下撕裂的伤口。
&esp;&esp;尖利刺耳的耳鸣。
&esp;&esp;时间忽然快闪。
&esp;&esp;“咔”的一声断裂的脆响,在水流中混合成沉闷地一声“咚”。
&esp;&esp;椅子被踹开,她腿部的压力终于松懈。
&esp;&esp;身体被男人托起,蹬腿, 踩着座椅, 游到碎裂的车窗。
&esp;&esp;她被推出窗口,被他拼尽全力推举上浮。
&esp;&esp;当脑袋冲出水面的一刻,她不断呕吐出河水,却来不及深吸气, 能动的手发疯一样往水里挥舞。
&esp;&esp;她的手抓到他的衬衣,一把拽脱了三颗扣子,他终于挣扎着冲出水面,呛咳着摸到她的脸,“没事!宝贝……没事了,老公在这里!”
&esp;&esp;她终于看清了那张面无血色的熟悉面容。
&esp;&esp;“邓姣?说话啊邓姣!”
&esp;&esp;梦境一瞬间碎裂,邓姣涣散的视线凝聚,梦里男人虚弱的面容与眼前的英俊面容融为一体。
&esp;&esp;分毫不差。
&esp;&esp;邓姣恍惚注视着陆骋,哑声呢喃,“老公?”
&esp;&esp;“什么?”
&esp;&esp;她至少开始喘气了,陆骋松了口气。
&esp;&esp;想起她之前解释过老公在她家乡的含义,陆骋困惑地歪头。
&esp;&esp;睡了一觉还会继续发酒疯?
&esp;&esp;他凑近邓姣的脸,有些嫉妒地沉声问:“又梦见我皇兄了?你们这伉俪情深怎么还仅限于酒后呢?”
&esp;&esp;邓姣神色呆滞。
&esp;&esp;忽然释放的巨量情绪和信息挤满脑海。
&esp;&esp;她承接了梦里那个自己的情绪,咧嘴大哭起来。
&esp;&esp;她想要立即回到那个白衬衣的男孩怀里。
&esp;&esp;即便此刻眼前的男人长相与他一样,她还是想要立即回到梦里那个他身边。
&esp;&esp;某种隐秘的绝望在告诉她。
&esp;&esp;时间不多了。
&esp;&esp;那就是最后能在他怀里的机会。
&esp;&esp;会很痛,会撕心裂肺,可是就算有一万次选择机会,她还是愿意回去再痛一遍。
&esp;&esp;“手机……手机还在包里呢怎么办?”她咧着嘴哽咽。
&esp;&esp;“什么救援队啊要等多久啊呜呜呜……”
&esp;&esp;“是什么扎的呀?”
&esp;&esp;“你骗人!不深怎么一直流血呢我害怕!”
&esp;&esp;……
&esp;&esp;突然,她身体被一双手臂抄起后腰和膝盖窝,横抱起来。
&esp;&esp;她被放在陆骋腿上,他的手臂紧紧按在她后背,她没法继续抓扯自己的头发了。
&esp;&esp;他胳膊禁锢着她,太紧了,弄疼她了。
&esp;&esp;但他抱着她左右摇晃,脸埋在她耳侧,喃喃低语。
&esp;&esp;邓姣在密不可分的拥抱中逐渐回到现实。
&esp;&esp;她听见他在耳边反复低语——
&esp;&esp;“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能驱邪么?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esp;&esp;邓姣的情绪忽然被打乱了,反而迅速从那股可怕的悲伤中挣脱出来。
&esp;&esp;“陆骋?”
&esp;&esp;陆骋停止晃动,陡然直起身,观察她神色:“你醒了?”
&esp;&esp;他皱起眉:“你梦见什么了邓姣?为何说的梦话叫人如此费解?”
&esp;&esp;邓姣迷迷糊糊地回答:“我……梦见我丈夫了?”
&esp;&esp;陆骋疑惑:“你说他一直在流血?怎么会梦见这个?我皇兄遇刺时你不是还在宫里么?”
&esp;&esp;邓姣摇摇头:“不是你皇兄。”
&esp;&esp;陆骋一愣,眼睛睁大,片刻,眯起眼质问:“你还有其他丈夫?真是深藏不漏啊皇嫂,凤印掰给你一半我是不是都亏了?”
&esp;&esp;邓姣不开心地扭了扭,“我是说我梦里梦见的丈夫!”
&esp;&esp;“你梦里的丈夫不是我皇兄?”陆骋对此十分满意,“很好,本王可以再掰小半块凤印给你。”
&esp;&esp;邓姣晕乎乎地仰脸注视他,有些恍惚:“好奇怪,我梦里的夫君……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esp;&esp;陆骋一愣,挑眉注视她。
&esp;&esp;沉默须臾,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esp;&esp;“这就对了。”他搂紧她的腰:“你就该像对待夫君一样哄本王开心,本王可以再打两块凤印,给你换着玩。”
&esp;&esp;“殿下别多想了,我不是在取悦你。”邓姣疲惫地靠进他怀里:“我是说真的,真奇怪,你为什么长得和他一样?性格也如此相似。”
&esp;&esp;陆骋伸展了一下四肢,搂着女人慢悠悠躺回枕头上,“你梦里的夫君还有性格?什么样的性格?为了一次鱼水之欢忍辱负重被你羞辱两个月?越王勾践见了你夫君都得甘拜下风。”
&esp;&esp;“哈哈哈哈哈……”邓姣在他怀里笑得乱颤:“我哪里就把殿下委屈到这个地步了?”
&esp;&esp;“委不委屈,本王自己说了不算?皇嫂不要欺人太甚。”他看向怀里的女人,“本王秋后算账的事迹,你该是略有耳闻,别忘了,你家里那两个兄弟还在五军营刘胜麾下,两年之内,他们是来京城御林军效力,还是去城门口加入丐帮,都看你取悦本王的手段。”
&esp;&esp;“哈哈哈哈哈……”邓姣捶他肩膀:“殿下不要开玩笑,我还在想梦里的事情呢。”
&esp;&esp;“噩梦有什么好想的?你睡之前说会补偿我,现下反正都醒了,你看,我把这个也准备好了。”他手臂松开她后腰,从袖兜里取出一枚锦囊,打开给她看:“我派人四处搜罗,找到这种特制的肠衣,韧性极为……”
&esp;&esp;“什么呀?”邓姣推开他展示的套套:“殿下心里就只有那点事吗?”
&esp;&esp;“时间本就不多。”他神色认真的解释:“天一亮,我要带兵接应田忠凌,等安置好边防,就带你们启程回京,我总不能单独跟你坐同一辆马车,这一路,又得忍耐十来天。”
&esp;&esp;邓姣低下头,把脸埋进他颈窝:“天亮要带兵?那你不如抓紧再睡会儿。”
&esp;&esp;一阵沉默。
&esp;&esp;陆骋狐疑地沉声开口,“我不明白。邓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