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邓姣抬头,捧起陆骋的脸,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一会儿,眼里满是不舍。
&esp;&esp;她自言自语般小声呢喃:“嗯。不闹脾气了,到此为止。”
&esp;&esp;陆骋眯起眼,看着她:“你这句话也像在闹脾气。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你又要跟我结束交易了么?”
&esp;&esp;“我们的交易,上回在温泉池就已经结束了。”她仍然专注地看着他的眉眼,像是想要牢牢记在脑子里:“我当时很舍不得,如果继续交易,我就能随时拥抱你,亲吻你。”
&esp;&esp;陆骋一惊,沉默了片刻,“我不懂你的意思,邓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总是想要推开我,却又会说这种话让我无法死心,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你难道想跟我保持一种藕断丝连的关系?为什么?”
&esp;&esp;“不,不是的。”邓姣轻声说:“我上回结束交易,是因为我知道就算没有交易,你也想要睡我。就算没有交易,我也可以继续跟你保持不成体统的距离。”
&esp;&esp;陆骋的脑子已经快烧了。
&esp;&esp;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善于看透旁人的目的。
&esp;&esp;这太简单了,从一件事中抓住对方有利可图的关键点,简直轻而易举。
&esp;&esp;可邓姣简直是个谜。
&esp;&esp;他最终投降,虚心求教,“我以为你是不想跟我不成体统,才结束我们的交易。”
&esp;&esp;邓姣笑了,表情却像是哭泣。
&esp;&esp;她的指腹轻轻摩挲他鼻梁,而后划过脸颊,抚摸他下颌流畅的弧度。
&esp;&esp;她摇头,“我维持跟你交易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凤印,不论你信不信。如果皇宫能给我的报酬只有凤印,我会要求你放我出家,重获自由。这世上有人跟你一样不喜欢皇宫里的尔虞我诈,更喜欢自由,我压根不在乎后宫之主的权位,我去任何地方都能过得很好。”
&esp;&esp;她的话,再次击碎了陆骋顽固的认知。
&esp;&esp;他们对视很久。
&esp;&esp;他沉声说,“继续。”
&esp;&esp;她又笑了。
&esp;&esp;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还听不懂她的表白吗?
&esp;&esp;他是真听不懂。
&esp;&esp;还是不想面对她的感情?
&esp;&esp;他已经准备好逃跑,彻底结束这段关系了吧。
&esp;&esp;可以的。
&esp;&esp;这一次,她也准备好了。
&esp;&esp;暗恋只适合淡淡的情愫,不适合现在的她。
&esp;&esp;梦里混乱的记忆残缺不全,她对陆骋的爱意与思念却像是几辈子叠加起来了。
&esp;&esp;她没法忍受再被他当成一个炮友。
&esp;&esp;也不想当一个经常莫名其妙失控的疯子。
&esp;&esp;她如果坦白说出来,她的失控次次都是为了陆骋,而非他皇兄。
&esp;&esp;陆骋甚至可能以为她另有所图,野心泼天。
&esp;&esp;她不是受不了委屈。
&esp;&esp;而是受不了感情如此剧烈的不对等。
&esp;&esp;所以。
&esp;&esp;可以了。
&esp;&esp;当断则断。
&esp;&esp;“我结束我们之前的交易。”她目光垂落在他嘴唇,右手摩挲着他耳廓:“是因为交易的时候,你给我的条件,是不允许爱上彼此,我那时候已经破了这条规则,而且我想要你也破戒。我一刻都等不了,我想要你无所顾忌地爱我,所以我立即结束了交易。”
&esp;&esp;“我宁可不要凤印,我宁可欲擒故纵,我宁可没名没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sp;&esp;“也想要赌。赌你或许会不小心爱上我。”
&esp;&esp;“我结束交易,放弃凤印,”她突然咬住下唇,缓了下酸涩的哽咽,自嘲地笑:“就只是为了减少让你爱上我的阻力而已。”
&esp;&esp;“即便如此,我对你没有任何所有权,看见有牧民姑娘对你脸红耳热,听见你对她说我听不懂的语言,我气急败坏!”
&esp;&esp;她眼神变得愤恨:“你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光明正大地警告周季北远离我,而我呢?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干看着。”
&esp;&esp;“因为你不准我爱你,我就得假装不在乎,我就得扮演你以为的冷血野心的皇嫂!我吃醋还得吃得拐弯抹角,还得被你说不讲道理,完了都是我欺负你?”
&esp;&esp;“所以,结束了。”
&esp;&esp;邓姣神色变得坚毅。
&esp;&esp;她用尽全身的意志力从他温暖结实的怀抱里站起身,神色高傲地理好衣裳,调整发髻。
&esp;&esp;“陆骋,你的生母和养母是两个很极端的人,我可以理解你没勇气放手去爱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