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红着一张脸问:“大人!大人!纪家有我一朋友,叫小芙,她怎样了呢?”
&esp;&esp;衙役刚喝完酒,嘬着牙说:“纪家去年登过薄,统共九十七口,有个叫潘绿珠的姑娘是济阴人,这回立了大功叫景王带走了,剩下的除了纪伯阳和他身边伺候的童子,都被烧死了。”
&esp;&esp;郝赞一听,却放了心——小芙是刚进纪家的,不在去年登的那九十七口之内。
&esp;&esp;可她又去了哪儿呢?
&esp;&esp;郝赞又问:“那纪大公子和那小童呢?”
&esp;&esp;衙役的脸色也肃穆了几分。
&esp;&esp;“掉进山崖下了,不知死活呢。”他抹了一把汗道,“摄政王找着光献郡主了,走得急,没搜山。这不,前脚刚走,后脚小阁老的人来善后了。”
&esp;&esp;“什么郡主?什么老?”郝赞听得一头雾水。
&esp;&esp;“真没见识。”衙役嗤笑一声,指着天地说,“上有萧家,下有司马。摄政王家有位郡主,一早就来了咱峄城,帮着查纪家来了。这回查妥儿了,急着要跟她王爷爹回京,撂下一堆烂摊子。司马阁老家有位公子,打小同郡主订过亲,前些年刚入内阁,是内阁最年轻的阁老。这不,上赶着帮郡主收拾来了…”
&esp;&esp;第76章
&esp;&esp;不动如山(二)
&esp;&esp;什么郡主,什么阁老,这些人同郝赞隔了有十万八千里,他不关心。
&esp;&esp;他只关心小芙的下落。
&esp;&esp;郝赞和他娘一起往东街走,路过酒肆时,他看到对门老郑的面馆的门还开着。
&esp;&esp;门前只有那匹倔得要死的骡子,骡子身上满载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行囊,正低着头斜着眼瞧他。
&esp;&esp;郝赞摸了摸骡子,又喊了两声老郑。
&esp;&esp;老郑从门里走出来,将院子的钥匙丢给他。
&esp;&esp;老郑的身上也背了俩行李,腰间还挂着水囊。
&esp;&esp;“这面馆以后就是你们东家的了。”他说。
&esp;&esp;郝赞问:“你真打算去帝京?”
&esp;&esp;老郑说是:“雍州离帝京又不远,我先回趟老家拿了凭证,再去帝京。”
&esp;&esp;郝赞酸溜溜地看着他,心道手艺人就是有能耐,尤其是干厨子的,走哪儿都饿不死自己。
&esp;&esp;老郑看着郝赞,又看了看他身后那拖后腿的亲娘,将他拉到了一边。
&esp;&esp;“你呀,趁早把你娘藏起来吧。”老郑说,“你娘办事太蠢了,摄政王的人指不定没走远,也一把火烧了你家可怎么办?”
&esp;&esp;郝赞有些懵:“纪家叛国,烧我家作甚?我连峄城都没出过。”
&esp;&esp;老郑又说:“你娘将小芙卖了,我的乖乖,我也是头回见卖宗亲的。”
&esp;&esp;郝赞面色突变,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你说什么?!”
&esp;&esp;老郑趴在他耳边说:“傻孩子,小芙的爹就是那位摄政王,小芙是郡主呀。”
&esp;&esp;郝赞的脑子一片空白。
&esp;&esp;“什么?!”郝赞娘早就支棱起了耳朵,闻言失声道,“那个丫头是…她是…”
&esp;&esp;“我早说小芙是个厉害的,你们不信,这下好了,捅了大篓子了。”老郑索性也不瞒着了,龇着牙朝她笑,“怎么?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你说你,为了几两银干那种缺德事,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esp;&esp;郝赞娘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揪着头发嚎哭。
&esp;&esp;老郑客不管她的死活,拍了拍郝赞的肩膀说:“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你好自为之。咱们有缘再见吧!”说罢便牵着他那头骡子走了。
&esp;&esp;“这可怎么办…那丫头居然是…居然是…”郝赞娘抓住了郝赞的脚脖子,哭道,“郝赞,咱得罪了郡主娘娘了,她和她爹一定会杀了咱娘儿俩的!咱逃命去吧…”
&esp;&esp;郝赞仍是那副呆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