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萧扶光没有理会他,只抬了抬手,示意清清关好门。
&esp;&esp;此夜无梦。
&esp;&esp;中了蕈毒,又扭伤了脚,萧扶光原定五日的避暑期限被延长到十五日,直至中旬后彻底大好了才敢回家。
&esp;&esp;天气酷热难耐,景王也恹恹的,见她回来,将十日里的奏章全交由她批阅。
&esp;&esp;在这巨大的压力之下,她却因为有了隐秘的经历而频频走神。
&esp;&esp;景王敏锐地发现了女儿与以往不同,出声问道:“想通了?”
&esp;&esp;萧扶光正在走神,冷不丁听他问话,疑惑道:“什么想通了?”
&esp;&esp;景王敲她脑门:“叫你批奏章,你脸红个什么劲?”
&esp;&esp;“爹爹,您不能老是敲我的头,会变傻的。”萧扶光揉了揉脑门,又道,“只是天气太热了,我才会脸红。”
&esp;&esp;景王看了她两眼,叫人进来给她扇扇子,“这下总不热了吧?”
&esp;&esp;萧扶光没了偷懒的由头,愁眉苦脸地继续埋头批奏。
&esp;&esp;景王走出书房,直接来到银象苑。
&esp;&esp;他没有惊动别人,只是远远地朝清清看了一眼。
&esp;&esp;清清会意,垂首来到他身前跪拜。
&esp;&esp;“别的话孤不想多说。”景王道,“郡主这次去庄子里,发生了何事?”
&esp;&esp;大热的天,清清被他盯得脊背发寒。自知瞒不过去,一五一十地将所发生之事事无巨细地告知景王。
&esp;&esp;景王听后,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
&esp;&esp;“以后再发生此类事,不得隐瞒。”他留下一句警告后,转身折返而去。
&esp;&esp;清清按了按额头,发现出了一身的冷汗。
&esp;&esp;第332章
&esp;&esp;千金不换(八)
&esp;&esp;与郡主不同,平民百姓无冰可用,只得靠心静自然凉。
&esp;&esp;这样热的天,沈淑宁在家中躺平,一手拿着蒲扇,热醒的时候扇一扇,扇完了继续睡。
&esp;&esp;约摸未时初,也便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耳边蝉鸣声像是被有序脚步声盖过。
&esp;&esp;沈淑宁疑惑地起身,听动静像是就在家门前不远处。
&esp;&esp;她打开院门,看到门口乌压压的人后,立即又关上了。
&esp;&esp;然而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她开了一道门缝偷窥。
&esp;&esp;不是她家门口,是隔壁司马炼家门前,正停着一辆四面通风的金玉辇。两个白面奴仆伸手撩开纱帐,将坐在其中的男子请了下来——那男子她见过,是郡主的亲爹,当朝的摄政王。
&esp;&esp;沈淑宁吓得不轻,赶紧合上了门装死。
&esp;&esp;景王入了司马家,先是环视了周围环境,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司马炼。
&esp;&esp;他坐在院内,宦官上前起了顶华盖供其遮阳,又有官宦奉上茶水,他轻啜一口放下。
&esp;&esp;景王没有出声,司马炼便不能起。
&esp;&esp;未时的日头毒辣,晒得人耳根和脖颈一片红,汗就更不用说,司马炼整个儿后背早已洇湿。
&esp;&esp;景王挥了挥手,左右尽数退下。
&esp;&esp;“阿扶是孤的女儿,先帝曾说她是帝国之光,才为她取名‘扶光’。不光先帝,连孤也认定,她是不二人选。”景王慢慢道,“你呢?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esp;&esp;司马炼伏地叩首:“小人会效忠郡主。”
&esp;&esp;景王张了张嘴,“你要孤如何信得过你?”
&esp;&esp;司马炼攥紧了手指,“殿下不必信,耐心等待些时日便可。”
&esp;&esp;景王听后却摇头:“郡主的选择很多,孤的时间很少,她等得,孤却等不得。郡主需要历练,倘若你不能表示你的忠心,只会玩弄些风花雪月,那么孤便只有另请高明了。”
&esp;&esp;景王说罢,也不看他,转身拂袖离去。
&esp;&esp;等人走后,司马炼才抬起头,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sp;&esp;“你怎么了?人都走了,你还不起来?”沈淑宁趴在墙头上望着他道,“司马炼,你要不要喝水?”
&esp;&esp;司马炼看了她一眼,没有同她说话,缓缓站起身来回了房中。
&esp;&esp;沈淑宁在墙头瞪眼:“真是没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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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七月至,乞巧亦至。
&esp;&esp;乞巧是女儿节,景王善心大发,又允她“休沐”一日。
&esp;&esp;萧扶光欣喜不已,自从庄子回来后,她就没有一天得闲的时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总逼着她看奏章,不仅要认真批阅,还时不时考她治国之策,答不上来就让她翻书,不知典故便要抄书。一旦她抱怨劳累,他便以“你皇祖与爹爹也是这样过来的,除了陛下”来堵她的口——陛下活得轻松,但陛下连万清福地都出不得,他意在问想要做傀儡吗,她的回答自然是不愿意。
&esp;&esp;对于穷人而言,钱是最重要之物;对于有钱人而言,权势是最想要的东西;而对于拥有权势的人而言,最重要的却是自由与长生。
&esp;&esp;一切都有至高处,一切都在循环往复。
&esp;&esp;萧扶光尤为珍惜这难得的休息日。
&esp;&esp;她与云晦珠与沈淑宁相约,仨人在乞巧日出游,宵禁时归。
&esp;&esp;这一日很快到来,她未时后出门,先去云晦珠家中将她接了出来,二人一同前往城北清枝胡同。
&esp;&esp;沈淑宁一早得了信儿,听到拍门声后便走了出来。
&esp;&esp;乞巧节的女子个个都穿戴打扮精致,仨人亦不例外。
&esp;&esp;在帝京待得久了便会发现,左右能游玩的不过那几处——东西南北四市,外加三处湖,最热闹的永远只有一个地方,便是内湖。
&esp;&esp;内湖桥头依旧人满为患,不过今日多是女子。过年时桥头卖焰火纸鸢,今日换成了簪花与针线。
&esp;&esp;云晦珠与沈淑宁都会些女红,萧扶光却不太行,打小不必自己动手,穿的都是织造所出,日后即便嫁人也不用给夫婿儿女缝制衣物,只需拉弓射箭与批奏折就好——她戏称自己虽粗,却是大巧不工。
&esp;&esp;内湖统共这样大,能碰到熟人也十分合理。
&esp;&esp;他们遇到了林嘉木和陈九和两家人。
&esp;&esp;林嘉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