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也是这一刻,外头抠了半天头皮、洒了一地头皮屑的人群打了退堂鼓。
&esp;&esp;易承伸手,绕到他脑后,抽出外套时,手心迅疾而精准地拖住了他后脑勺。
&esp;&esp;视线瞬间明晰,许桑晃了下眼,看清近在咫尺的脸时,脑中浮现起昨夜的路边。
&esp;&esp;肌肉记忆一样,颈侧忽地微微发热,他顿了片刻,感受着脑后的温热,问:“怎么又是你?”
&esp;&esp;情急的缘故,两人靠得过分近了……易承能感受到他呼吸喷落在自己脸侧,还能嗅到些许木材腐味之外的淡香,喉头轻滚,“新来的?”
&esp;&esp;人均数据库吗?了解这么多……许桑眨眼:“嗯?”
&esp;&esp;“一般人不走这。”易承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esp;&esp;确定那帮傻帽没有再跑回来的可能,易承又轻巧地将木材堆回去。
&esp;&esp;巷子间,又落回光线。
&esp;&esp;许桑木了两下,回味一遍刘姨给的指示——“往前走,右转”,他应该是没走错。
&esp;&esp;哦,十字路口,忘问哪边的前了。
&esp;&esp;回神,他别过头,稍显无奈地叹气,“走错了。”
&esp;&esp;“……”易承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他颈侧,那儿还留着几道薄红色的指印,停了有几秒,他挑眉:“昨晚也是?”
&esp;&esp;还是头遭这么明目张胆地被盯着,许桑莫名有些燥,伸手抹了道脖子,“嗯。”
&esp;&esp;“啧。”易承往后靠着墙,细致地描着人。
&esp;&esp;眼前的人,长相精致,气质出尘。赛玉的肤质,白得有些病态,而眉眼间自带着种疏离感,像是天生宣告着:“别靠近,滚边儿去”。
&esp;&esp;偏生不太识路……果然人不可貌相。易承指尖微动,“我送你回去?”
&esp;&esp;许桑巴不得,应声:“嗯。”
&esp;&esp;第4章
&esp;&esp;这带,名唤“朝昏区”,下辖的大多是无名路,除了一条弯曲得不算厉害的主路“朝昏路”。
&esp;&esp;想必导航都少有参照物……
&esp;&esp;原生态占比大,部分建筑还保留着上世纪的老旧房式。
&esp;&esp;而长在门口的老树,随便揪一棵出来,白毛老爷子上前都要喊声“祖宗”。
&esp;&esp;“去哪?”易承看着前面两步之隔的人,没反应过来。
&esp;&esp;新来的不识路他理解,有点“路痴”属性他也理解;
&esp;&esp;这种既没路感,又不认路,还踩了风火轮一样在前面走路带风的,算怎么个事?
&esp;&esp;许桑表明目的:“买点水果。”
&esp;&esp;易承三两步跨上前,跟人并肩,“那巧了。”
&esp;&esp;“巧什么?”许桑缓了些步子。
&esp;&esp;易承一步跨到他身前,许桑被迫停步。
&esp;&esp;他将黑色工作服底端捻着,露出金丝线绣出的几个艺术字样——“一个水果店”。
&esp;&esp;许桑低眸,扫过那几个字时,脑子反应有些慢。
&esp;&esp;大概是想起刚刚遇到的那一看就不正经的混子群,连着回想起昨日闻到的血腥味。
&esp;&esp;他有来由地视线上移,停在对方腰上。
&esp;&esp;白色长袖,外面套了件黑色贴身围布,系绳恰好围在腰腹处,勾出一截儿劲瘦的腰。
&esp;&esp;看不出来伤……许桑别开眼,看向尾摆的字,“你家的?”
&esp;&esp;“算是。”易承解释道:“店面是我家的,人租了开家水果店,我有时站个岗。”
&esp;&esp;敢情是,前后都捞了钱?
&esp;&esp;许桑视线上移,“是挺巧。”
&esp;&esp;巧得他都怀疑,这12小时内连着撞见两面……都是这带商家的拉客手段!
&esp;&esp;沿途,路□□汇处,许桑再次瞧见卖菜的那群大妈大爷,但没寻着刘姨,应是回去了。
&esp;&esp;说来,方向一对,才发觉,这路口离水果店还真就几步之遥。
&esp;&esp;要不都说人生的度量是位移,不是距离!
&esp;&esp;选错方向,头都努力秃了,你个负的,也比不过躺得死平死平的。
&esp;&esp;易承立定:“想吃什么?”
&esp;&esp;比起室外野蛮的划领域卖菜方式,这家水果店还算“专业”。
&esp;&esp;装饰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柔和的灯光下,分门别类,规规整整摆了几个台架。
&esp;&esp;“西瓜。”许桑往里侧的架子看了眼,瞄到圆滚滚西瓜顶头上的价格“8元一斤”,愣了下,“这瓜,籽黑的吗?”
&esp;&esp;“不黑。”易承听懂了他的话外话,随他走过去,解释道:“一般西瓜过季了,这种运输成本高,价也跟着高。”
&esp;&esp;越听越像连环套套套……
&esp;&esp;“行。”应下时,许桑心道:
&esp;&esp;就当给这份缘分买单了。
&esp;&esp;“一个水果店”,中等偏小的规模,相应的,店员也少。
&esp;&esp;除了易承没见着别的——如果不算童工的话。
&esp;&esp;一旁,还坐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
&esp;&esp;论体量比头还大的头发被束成马尾,束得不好,几缕没勾上,堆在脖子窝里。她时不时伸手卡脖子里,搔痒。
&esp;&esp;小女孩坐白色泡沫箱盖上,膝盖卡着块木板,板上放着作业本,握个笔整只手都攥成馒头了。
&esp;&esp;眉皱得死紧,眼神也格外暗沉,好似笔尖之下的,是张什么高等竞赛卷。
&esp;&esp;离得近,许桑垂眼:
&esp;&esp;“98-8=_;40+67=_”
&esp;&esp;小女孩使筷子一样使着笔,憋了半天憋出个答案:“9”。
&esp;&esp;许桑:“……”
&esp;&esp;不过,还没等下一题答案出炉,小女孩定住了,脑袋越来越重似的,下巴缓缓埋到板上。
&esp;&esp;紧接着,美其名曰护眼黄的纸页上,被两滴泪“啪嗒”炸开两个小“洼地”。
&esp;&esp;刚落下的答案,笔迹糊开,看不清字样。
&esp;&esp;这是……给难哭了?
&esp;&esp;小女孩哭起来就停不下来了,一抽一抽的,背部下凹,连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