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挺欣赏她？”
&esp;&esp;“别吃醋昂，我就是觉得她说的挺对的，她之前告诫我一定要先把事情和你说清楚，不然以后有我苦头吃。”勾陈一笑得眼睛眯起来，“我前阵子抽风，放不下面子，怕和你说也说不明白，而且我还有点自大，以为自己能把这件事摁住偷偷摸摸办了。”
&esp;&esp;“所以呢？”郑直把手抽回来。
&esp;&esp;“就是这些，我没有其他事情瞒你了。”勾陈一心里的石头落地，自然舒畅很多，整个身子都垮着，唇缝里漏出小曲，“所以今晚我能回家睡吗？”
&esp;&esp;郑直低着头玩手机，答非所问地说：“说说蔡洪胜吧。”
&esp;&esp;听完勾陈一的解释他心里更乱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涌了上来，通俗点讲就是他觉得两个人离得好远，这种差距不光出现在身份上，还有对感情的态度上。就像勾陈一自己说的，这些事他都是“偷偷摁住”，这样的沉默积攒感情上的病痛，他要的是并肩作战的伙伴，生活中的挚爱，不是躲在别人背后乘凉的家雀。
&esp;&esp;“世友这些年的重心偏向商务宴请，但你知道，东文不是没有高档酒店，冲着这里来的都不是一般人，我也只是听说，蔡洪胜之前得罪了工商的领导，干不下去了才要转手，还有你上次和我打听的林斌，他还是个能人，虽然职位不高但贵在名头多，不管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还是商业上的土老帽都想和他结交，他偶尔也做些帮忙牵线搭桥的买卖，不过这次蔡洪胜转手世友他不仅没说话反而在背地里使绊子，我不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所以蔡洪胜才想让我接盘，陈鸣知道了没同意，私下里找人和我说了好几次。”勾陈一默认郑直同意他今晚上床睡觉，讲起话来摇头晃脑，“不过我觉得，林斌也是听了上面人的话才这么做，他们拿捏了蔡洪胜这么多年哪能轻易放过。”
&esp;&esp;“感觉很矛盾啊，背后的人不愿意找人代替蔡洪胜，蔡洪胜也不愿意扔下世友一走了之，其实世友卖不出去又怎样呢？直接关业大吉不就得了，他应该不缺钱养老。”郑直指着前面的路口，“从这边拐过去，给何冬带点早饭。”
&esp;&esp;“医院的饭不能吃吗？”勾陈一哼了一声，“我也没吃早饭。”
&esp;&esp;“那你给我放下就走吧。”郑直的手摸着安全带卡扣，“咱俩最近不要在一起行动。”
&esp;&esp;“那我晚上能会家属院吗？”勾陈一靠边停在粥铺门口，“今晚我没事，六点多就能回家。”
&esp;&esp;“还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在一起不是很保险。”
&esp;&esp;郑直打开车门，刚踏出去半只脚就被勾陈一拦腰抱住。
&esp;&esp;“我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勾陈一的额头顶在郑直的后腰上，“这两天看不见你我都没睡好。”
&esp;&esp;郑直抠住他的手，“你拿什么保证？”
&esp;&esp;“我……”勾陈一感觉像是一块海绵堵在嘴里，噎得他喘不上气。
&esp;&esp;“有事给我打电话。”郑直使劲站起来，脱离了勾陈一的桎梏，“开车小心。”
&esp;&esp;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勾陈一落寞地看着熟悉的背影，向空中挥了下拳头。
&esp;&esp;白天的人民医院是另一番景象，很多住院的患者会选择在阳光较好的清晨下楼散步，花园里聚满了人，大家有秩序地围着喷泉顺时针行走。
&esp;&esp;郑直带着简单的早餐摸进病房，昨晚值班的警察正在换岗，何冬安稳地躺在床上，两条腿和麻花一样缠着被子，嘴角的口水在阳光下变成亮晶晶的线。
&esp;&esp;“醒醒。”郑直把饭放在桌子上，他捏住何冬的鼻子，“今早护士来检查了吗？”
&esp;&esp;何冬紧闭双眼，对着墙比了个耶，嘴里嘟嘟囔囔地说：“抽了两管血就走了。”
&esp;&esp;“没有什么问题？”郑直拖过凳子挨着床坐下，“蔡洪胜平时喝果汁吗？”
&esp;&esp;“喝，他有时候低血糖就会喝一杯。”何冬撑着身子坐起来，病号服挂在他肩膀上，锁骨处硬凹进去像一方清池，郑直盯着那儿发呆，满脑子都是安眠药的事。
&esp;&esp;“回魂了。”何冬在郑直眼前拍手，调笑道：“你们家勾总没有啊。”
&esp;&esp;“嗯？”郑直没听清，问了句，“你说什么？”
&esp;&esp;何冬拿起塑料小勺，把小米粥上面的一层油撇干净，“你和勾总是真的吗？我之前见过他两次，长得人模人样的，就是看起来有点不好惹，他在你面前也那样吗？”
&esp;&esp;“茶叶蛋吃吗？”郑直打开外卖盒，“还有两个玉米饼也是你的。”
&esp;&esp;“你们俩谁在下面啊？”何冬上下打量他，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不会吧，没想到郑警官你口味蛮特别。”
&esp;&esp;“别瞎说。”郑直把剥了皮的蛋扔进他碗里，“你在蔡洪胜眼前也这样吗？”
&esp;&esp;“他那个人老古董，我和他说不着。”何冬声音有些小，勺子在粥里翻腾几下也没吃上一口，“不过谁叫我就喜欢他这样呢，没办法，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esp;&esp;“所以蔡洪胜到底是在害怕谁？”郑直翘起二郎腿，不与何冬对视，“他不缺钱，如果不想干了直接关门就行，何必弄到这种地步，到底是谁在威胁他？”
&esp;&esp;窗外有课大树，风一吹叶子哗哗地落下来，像下了一场黄金雨。
&esp;&esp;何冬低头如小猫一般吸着粥，一句话也不说，郑直没再追问，又给他剥了个鸡蛋。
&esp;&esp;手机铃声响起，郑直在兜里摸了好几次才掏出来，屏幕上沾了一层油，勾陈一的头像在屏幕中间跳跃，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把电话放在嘴边说了声，“干嘛？”
&esp;&esp;“我试试能不能打通。”
&esp;&esp;“没正经事我挂了。”郑直歪头夹着手机，两只手撕着鸡蛋饼。
&esp;&esp;“你别换锁。”勾陈一捂着嘴小声说道：“陈鸣晚上找我吃饭，我听他的语气有点怪，晚上结束了我去你那报道。”
&esp;&esp;“干我什么事？”郑直把手机换了一边，“你不如回家陪陪多多。”
&esp;&esp;“要是我十一点还没到家，你记得来接我。”勾陈一两条腿搭在办公桌上，“就这样，拜拜。”
&esp;&esp;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郑直被他搞的一头雾水，手机随手往身后一扔，稳稳地落在旁边的病床上。
&esp;&esp;何冬两条腿在床边前后摆动，粥没喝几口，小菜倒是被他收拾干净，本来想调侃几句，但又怕郑直审问他，于是只能玩破勺子解闷。
&esp;&esp;郑直看着被翻出来的米粒，一把摁住了他的手腕，还没等开口，病房门就被打开，刚换班的小警察快步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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