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况且,你这两年里得到的这些成就,研究所的荣誉室都快放不下了,有必要这么拼吗?听老师的话,休息一下,也不影响什么的,好吗?”
&esp;&esp;谢慈摇了摇头,把手里仍然有着偏差的实验数据丢进碎纸机,重新进入实验室。
&esp;&esp;等他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到凌晨。
&esp;&esp;新的一天快要开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实验做得太投入,又忘记了吃晚饭。
&esp;&esp;h大的食堂这个点早已关门,他只能小跑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随便买了两个面包,匆匆往回赶。
&esp;&esp;宿舍是单人间,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条件很好,只有他一个人居住。
&esp;&esp;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准备匆匆吃完就洗漱睡觉,咬了一口,却突然察觉到面包有点冷。
&esp;&esp;不是那种常温的味道,而大概是刚从保鲜柜里拿出来,被浸入了一种无法轻易祛除的湿冷。
&esp;&esp;他本可以把这面包扔进微波炉里转一圈儿,但走到客厅目光垂落下来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了桌子上放置的一份数据报告。
&esp;&esp;这份数据报告第一次新鲜出炉的时候被众人围观和赞叹,但很快,因为新的、更完美的、更新鲜有利的数据出现,这份报告忽然变成了一叠废纸,早就应该放在碎纸机里打成废料,只是一直被遗忘在了角落,所以才没有被销毁。
&esp;&esp;他站在原地盯着它看了很久,心里升起一点隐秘的疼痛。
&esp;&esp;他放下手中的食物,明知道这份数据已经没有用了,却头一次在深夜给研究所里的人打了电话。
&esp;&esp;他问:“那份旧的数据,你们要丢掉吗?”
&esp;&esp;接电话的人很是奇怪,这已经是半年前的数据了,并没有什么价值,但出于对谢慈的尊重,他还是认真回复了:“是的,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您帮我们丢掉它。”
&esp;&esp;谢慈沉默许久,居然勾了一下唇,然后说:“好。”
&esp;&esp;他早就该明白,有能替代这样东西的新人出现,早就被用腻的旧物就该被丢掉,不是吗?
&esp;&esp;他忽然觉得冰冷的食物那样难以下咽,让他的胃也开始发疼。
&esp;&esp;所以为什么呢……?
&esp;&esp;那份数据明明曾经那样有用,那样新鲜,不是吗?
&esp;&esp;为什么只是短短数月过去,他就不再被需要,而是要被新的东西替代呢?
&esp;&esp;胃里的绞痛愈发明显,他靠着墙,身体慢慢滑落到地上,心里忽然响起一种声音:
&esp;&esp;因为这份数据不够好。
&esp;&esp;这份数据没有好到把整个实验都困在掌心,只是由实验项目带着走,所以他注定要为新的数据所代替。
&esp;&esp;因为做这份数据的人,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研究员,滋味寡淡,易遭厌弃。
&esp;&esp;他任由这份疼痛蔓延了几个小时,后背全是粘腻的冷汗,才撑着墙从地上站起来,走进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
&esp;&esp;黎明的光渐渐从窗帘缝隙钻进来,他不知又给谁打了一个电话,开口就是:“你说的那件事,我同意了。”
&esp;&esp;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谢慈归国的时间远比剧情中长。
&esp;&esp;萧风遥询问系统,系统只能猜测说,可能是前面的剧情被改变太多,发生了蝴蝶效应,后面也会跟着改变,但无论如何,谢慈肯定会回来。
&esp;&esp;萧风遥却骤然有了几分焦躁,与这些日子他表现出的悠闲状态截然不同。
&esp;&esp;“……他怎么还不回来?”萧风遥眉头蹙紧,“不是,距剧情时间都过去一年多了,他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esp;&esp;这一次,系统却果断否定了他的想法:“喂,他可是主角诶,除了你给他添过堵,走在路上晕倒过去,捡到他的都得是哪个贵人,怎么会有事嘛。”
&esp;&esp;萧风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站在窗前思索良久,翻出口袋里的余额数了数,实在有点惨不忍睹。
&esp;&esp;但之前在剧情的掌控之中,他还能劝慰自己,但现在都超过时间几个月了,他实在有点忍受不了等待的日子,于是夜间的休息时间取消,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做几份兼职,除了吃饭和房租,多余的钱都攒了下来。
&esp;&esp;他想买一张来回的双程票,偷偷去看一眼谢慈。
&esp;&esp;即将攒够机票的前几天,萧风遥正站在街边,抄着手里的锅,给客人做蛋炒饭。
&esp;&esp;锅里的食材用料十足,翻炒起来香味四溢,鸡蛋金黄,混合着肉料,便宜但好吃。
&esp;&esp;把这份饭用大勺颠到盘子里时,老板忽然拍了拍萧风遥的肩,让他先不用做了,有位客人用很高的价格买下了他今天的时间,请他去做饭。
&esp;&esp;萧风遥有点疑惑,毕竟他又不是什么顶级名厨,要是想吃他做的饭,坐下来买一份就好了,何必要买下他一整晚的时间呢?
&esp;&esp;但这个时候他还想着要攒机票钱,并不打算拒绝,于是他解开身上的围裙,按照老板指着的方向跑过去,左看右看,只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停在那里,大概就是老板所说的“客人”。
&esp;&esp;他走到那辆车旁边,轻轻敲了敲驾驶位的窗户:“请问您是请我去做饭的客人吗?”
&esp;&esp;防窥车窗慢慢摇下来,露出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庞,看他眼睛的颜色,有点像外国混血的留学生。
&esp;&esp;这位混血司机眼睛滴溜溜地打量了他一圈儿,用还算流畅的中文笑嘻嘻指着后座:“不是我,是他哦。你可以打开门,首先上来。”
&esp;&esp;萧风遥顺从地打开后座的车门,宽敞的座椅上只坐了一个高挑的男人,一身深灰色的大衣,手上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冷冷清清的气质,又带着一种隐隐的压迫。
&esp;&esp;他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几乎不可置信地喃喃:“……谢慈?”
&esp;&esp;谢慈大半的身子陷进阴影里,抬起眼皮,漆黑的眼瞳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把他惊讶的表情尽收眼底,口中的语气堪称冰冷:“上来。”
&esp;&esp;萧风遥顿了顿,弯下腰钻了进去。
&esp;&esp;他刚在那种闹市混过,刻意与谢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谢慈却眉心微蹙,似乎对他这种行为十分不满:“……过来,靠近一点。”
&esp;&esp;萧风遥摇了摇头,谢慈刚想发作,却又听见他说:“……有油烟味儿。”
&esp;&esp;谢慈的眉头骤然一松。
&esp;&esp;他拍了拍更靠近他自己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