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师兄。”
&esp;&esp;其余人齐齐躬身,口中称道:“方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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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最后一关测的是心性,名义上如此,其实玄清仙宗入门试炼每一关都与品行息息相关。
&esp;&esp;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玄清仙宗越来越重视弟子们的品性,一度将其置于天赋之上。
&esp;&esp;假如非要追溯个中缘由,有些人或许还能朦朦胧胧答出个“十八年前”。
&esp;&esp;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那一年沈明烛还在。
&esp;&esp;那一年有些事情被刻于石碑上百代流传,也有许多事情沉默地消散在了时光的河流中。
&esp;&esp;正因如此,这最后一关对已经过五关斩六将的弟子们来说几乎只算是走个过场。
&esp;&esp;有人说玄清仙宗是在选圣人,这话委实夸张,但至少说明了他们不曾在道德品性上松懈过一点。
&esp;&esp;在场的弟子们也都知道这一点,彼此也亲近许多。
&esp;&esp;毕竟周围都是宗门盖章认定过的好人,不出意外将来还会是守望相助的同门师兄弟,实在没必要相互提防。
&esp;&esp;——沈明烛虽然不在了,但他在这世间走过一遭,永远改变了这个世界。
&esp;&esp;方青阳没一直待在这里,见所有弟子都已进入炼心阵法,他朝左右长老点了点头示意,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esp;&esp;方青阳轻车熟路入了主峰,跟当在自己家似的,毫不客气进了江令舟所居院落。
&esp;&esp;他虽不是宗主弟子,但“少宗主”这个名号在众人眼里与亲传也无异了,更何况表面上他与江令舟关系极好,自是无人阻止。
&esp;&esp;江令舟房里乱糟糟的,散落一地竹简与纸页,在已经讲究无纸化修仙、以神识刻录玉简的当世,也不知他从哪找到这么些古籍。
&esp;&esp;方青阳迈过这凌乱摞成一列列的书,皱眉状似嫌弃,“你研究出什么了?”
&esp;&esp;江令舟翻着一本扉页都缺了一半的残书,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笑:“收徒大典的事忙完了?感觉如何?”
&esp;&esp;今天是收徒大典最后一天,方青阳才得了闲,前段时间可谓是忙到脚不沾地。
&esp;&esp;“不如何。”方青阳随意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esp;&esp;江令舟含笑道:“后悔也没办法了,当初可是你亲口答应的,不能撂担子不干。”
&esp;&esp;十八年前,谢望尘问方青阳要不要当少宗主。
&esp;&esp;方青阳想,他没有理由不同意。
&esp;&esp;恍如一场宿醉,当时他清醒时身边全是亲手刻下的碑文,混乱不堪。
&esp;&esp;大小不一的石块错落环绕在他周围,他手指上有着昼夜不休雕刻留下的伤痕,可记忆却一片空白。
&esp;&esp;他翻看石碑,像是在看一本日记。
&esp;&esp;日记上说,他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esp;&esp;他的朋友是个英雄,可英雄死在了十八天前。
&esp;&esp;很难要求他只靠这么一句话产生什么代入感,不过同名同姓而已。他只是个筑基,离金丹尚且有一段距离,干不出什么轰烈的事。
&esp;&esp;他接着往下看。
&esp;&esp;日记上还说,沈明烛名扬天下的时候,一人胜过天下群雄,寻常人口中的天之骄子无一可与他比肩。
&esp;&esp;可日记没写他的意气风发。
&esp;&esp;只记他落入泥沼,声名狼藉,在幽暗漫长的小巷里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esp;&esp;而一个叫方青阳的人,见证了其中一段落寞。
&esp;&esp;写沈明烛救方青阳于水火,如同一道曙光,也似亘古不落的长日,自他出现后,方青阳的人生便就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