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更添幽密。径旁种了一棵繁茂的枫树，长得曲折粗壮，红透的枫叶在金属路灯的照耀下散发着热烈的红光。

&esp;&esp;梁淮波在门口下了车，关上车门，张凉欲言又止的表情被关在车内。

&esp;&esp;鹅卵石小径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没有特意清扫，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esp;&esp;一天没好好吃饭，早晨空腹就吃牛排，中午和晚上都没有用餐，脆弱的肠胃微微刺痛，这刺痛也是熟悉的，本无关紧要。但梁淮波还是稍停了脚步，轻轻一捂胃部。

&esp;&esp;抬头时朦胧分明的光影宛如聚光灯托举着赤树，路灯停驻在树冠当中，上半的红是暗的，下半的红是亮的，亮中掺杂夜的黑，像一幅明暗和谐的绚烂油画。

&esp;&esp;梁淮波本随意一望，却倏然怔住。

&esp;&esp;“宝贝，好看吗？”爽朗的女声带着笑意揉他的头发，歪在他头上闭上一只眼，用画笔丈量眼前的枫树。

&esp;&esp;梁家老宅的那一棵。

&esp;&esp;画架上贴着一副完成一半的画作，小小的孩童好奇地看着铅笔涂就的树影，指着说，“妈，妈妈，树！”

&esp;&esp;“对，是树。喜欢吗？”亲亲孩子的小脸，女人把画笔塞到柔软的小手里，“这是一棵枫树，秋天的枫树有漂亮的红叶子，很多棵长在一起的时候，红叶子也会变成一大片。白天的时候，是高低起伏的火焰海，晚上的时候，路灯一照，又是亮晶晶的小彩灯，漂亮极了。”

&esp;&esp;小孩懵懂地眨了眨眼，重复着说，“灯，漂亮！”

&esp;&esp;笔握在小手中，女人握住孩子的手，在画布上落笔，鲜艳的颜色映入孩子亮亮的瞳膜，他开心地笑起来，听妈妈感慨，“枫叶很漂亮，枫树海也很漂亮，世界上漂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esp;&esp;女人柔声说，“世界为我所用，但不为我所有。漂亮的东西虽然不属于我们，但当我们将它落在纸上……就像这样，这份美便被我们所分享。宝贝，喜欢画画吗？”

&esp;&esp;“喜……”

&esp;&esp;“枫姐！”

&esp;&esp;眨了下眼，梁淮波有一瞬晃神。

&esp;&esp;苏青举着一片叶子眯眼对着太阳。枯黄的叶子上几个虫蛀的洞，边缘泛着焦似的棕。

&esp;&esp;被阳光晃到，他用夹着铅笔的手揉了揉眼睛。一本厚厚的素描本摊在腿上，对日照完叶子，他眯着眼把画面落在纸上。

&esp;&esp;“叶子有什么好看的？”路人嘀咕着走过，随口嘟囔却被他听在耳里。苏青没生气，笑着抬头说，“别小看叶子。你瞧，它枯得多有艺术感。”

&esp;&esp;说完又举起，自顾自感叹，“真漂亮。”

&esp;&esp;路人尴尬地应和了声，路过路边黑色的卡宴，嘀咕了声“怪人”。

&esp;&esp;卡宴的主人透过车窗，却只觉天降了缘分，对着怪人怔愣几分。

&esp;&esp;梁淮波越发陷入迷思，头脑最会骗人，精装的“油画”尚在展览，谁能预知续作的寒碜。

&esp;&esp;苏青……

&esp;&esp;“咔嚓”，相机的快门声。

&esp;&esp;梁淮波惊醒，下意识挡住脸。

&esp;&esp;身后，罪魁祸首抱着自己心爱的相机，恬不知耻要求道，“梁总，看树，别挡脸。”

&esp;&esp;黑洞洞镜头中显出梁总的黑脸，看着袁灼危险地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