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搞公司真麻烦。”裘时怨了一句:“卖掉算了。”
&esp;&esp;“跟着裘爷有饭吃,他很聪明。”原晢哄了哄手里的钛合金饭碗:“接电话吗,未读信息也很多,或许真的有急事?”
&esp;&esp;“能有屁事。”
&esp;&esp;“都找到侯哥那里去了,接一下?”
&esp;&esp;“不接。”
&esp;&esp;“接一下嘛。”
&esp;&esp;“嗯哼。”
&esp;&esp;“接一下。”
&esp;&esp;“哼。”
&esp;&esp;裘时哑声应着,无奈接过原晢手里的低温能量包,终于是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他换了个姿势把人重新拥入怀中,对着电话冷言道:“说。”
&esp;&esp;“呜呜呜呜呜——裘总!裘爷你去哪里了!你终于接电话了呜呜呜!”孙晨的哀嚎声立刻从听筒里跳出来,震耳欲聋,完全不需要开外放。
&esp;&esp;“呜呜呜!裘爷你到底在哪儿!你从来没有离开公司那么久,都整整一周了,一周了!电话不通信息不回,家里还没人,吓死大家伙儿了呜呜呜!”
&esp;&esp;“我还以为你和霸霸一样消失了呜呜呜呜呜!”
&esp;&esp;“吓死我了呜呜呜!裘爷你可不能丢下我啊呜呜呜!我马上就毕业了,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esp;&esp;“楼里还有人说你要把公司卖了!那群红眼病,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呜呜呜!我今天非要喷死他们!”
&esp;&esp;“还有!还有那条李鳗鱼!那条李鳗鱼昨天又来了,说有什么周岁生日宴,让你今晚回去吃个饭,还在会议室占了一下午呢!”
&esp;&esp;“赶都赶不走呜呜呜!”
&esp;&esp;“她连你的生日都不记得,竟然还要你去给别人过生日,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呜呜呜……”
&esp;&esp;“讲重点。”裘时不耐烦地打断了孙晨的各种浮夸哽咽。
&esp;&esp;整栋写字楼都是李曼迪的,当然没人能把她赶走。这也是裘时想要把办公地点迁回申经街的主要原因。
&esp;&esp;那里才是他的主场。
&esp;&esp;但此时此刻,裘时一点都不想管窗外的屁事。
&esp;&esp;做管理太累了,他只想安静地敲个代码,最好是居家工作款。
&esp;&esp;他实在不想上班,不想放开手里的温度,不想独自坐回那张冰冷的办公椅上。
&esp;&esp;五年的时间,他实在等得太久了。
&esp;&esp;“还有事?”对面突然消了音,裘时耐着性子问。
&esp;&esp;“有有有!有大事!大问题!游戏新上的技能点有bug,已经被玩家投诉了,事态紧急,但我补不了!”孙晨一五一十地交代。
&esp;&esp;他在校成绩常年踩线过关,真要实战,必死无疑。
&esp;&esp;这是个很好的借口。
&esp;&esp;“找你组长。”裘时说。
&esp;&esp;“组长也补不了。”孙晨赶紧接话:“谁都补不了,大家都试过了,熬了一宿呢,就是跑不起来!”
&esp;&esp;“裘爷!快回来吧呜呜!我们需要你!”
&esp;&esp;“裘爷啊!你可是99战队的最后一道光啊!光啊!!!”
&esp;&esp;“……”裘时开始反思公司里到底养了多少废物。
&esp;&esp;“裘爷,快回来吧,再不回来,公司可就真要废了呜呜呜!”孙晨啜泣着,身边似乎还有很多嘈杂的人声。
&esp;&esp;“而且李鳗鱼不知道啥时候还会来!那老巫婆凶得很,啥都不懂还要指指点点,还说你不会管理,说什么再找不到人就要报警了,大家真要扛不住了呜呜呜!”
&esp;&esp;“裘爷!裘爷呜呜呜!快回来吧裘爷!公司要废了啊呜呜呜!”
&esp;&esp;“我休假。”裘时冷淡地说,“废了就废了,废了当铁卖。”
&esp;&esp;“挂了。”
&esp;&esp;“裘爷你不能休假呜呜呜呜呜——”
&esp;&esp;通话在孙晨的鬼吼声中被切断,那仅有的一点电量也被成功耗尽,才恢复了零星热度的机子再次化为一块冰砖。
&esp;&esp;而这个姓裘的毫不在意,裹起被子就开始补回笼觉。
&esp;&esp;看起来对名下公司根本没感情。
&esp;&esp;李曼迪说得也没错,他确实不擅长管理。他只会毫无节制地发钱。
&esp;&esp;但裘时从没想过放弃自己一手创立的游戏公司。不管是投资方的霸王条款还是对家的恶性打压,甚至是李曼迪愈发暴露的掌控欲,都不曾让他有过半分舍弃的念头。
&esp;&esp;只不过,公司当下刚刚脱离了集团资本的庇佑,未来的路还需要从长计议。
&esp;&esp;裘时最初的计划只是做个小游戏玩玩,结果愣被李曼迪靠炒概念一步步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与他的初心相悖。
&esp;&esp;业内人都心知肚明,以乘法表为核心的小游戏并没有太高的技术壁垒,越过顶峰后各项数据的增长也都进入放缓状态,这颗种子已然来到了成熟维/稳的阶段。
&esp;&esp;而在炒旧饭和拓疆土的选择上,自然是后者更有吸引力。尽管他很可能会失败。
&esp;&esp;但失败没什么可怕的。
&esp;&esp;裘时并不害怕失败,他只是想趁公司转场的机会吃一回老本,休一次长假。
&esp;&esp;他太累了。
&esp;&esp;两点一线的状态维系了太多年,裘时一直把自己逼得很紧。他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回公司加班,先前购入的公寓早就成了摆设,只为了扛过这漫长的流放期。
&esp;&esp;他没有怪任何人。他知道自己特别差劲,差到原晢第一时间就放弃了他。
&esp;&esp;裘时想变得更可靠一点。
&esp;&esp;他想成为值得原晢信赖的人。
&esp;&esp;否则,他连死缠烂打的立场都没有。
&esp;&esp;似是想起了被迫分手的那个冬天,裘时眉心微蹙,但很快就被一阵温热抚平了。
&esp;&esp;他睁开眼,发现原晢的眼尾竟有些红。
&esp;&esp;“怎么了?”裘时哄着人问。
&esp;&esp;“李曼迪……对你不好吗?”原晢哑着嗓音说。
&esp;&esp;“一般。”裘时无奈叹了口气,完全给不出更好的评价。
&esp;&esp;他并不擅长与母亲相处,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李曼迪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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