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没有新郎的婚事,这是想让她女儿成为笑柄吗!
&esp;&esp;“又是那老贼撺掇的吗!”
&esp;&esp;白右相摇了摇头,圣上下旨时他看那老东西也是没料到的模样,便知道不是林左相从中作梗了。他已经达到目的,没必要再冒着惹自己的风险添油加醋。
&esp;&esp;“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圣旨已下,除非圣上自己收回,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esp;&esp;原以为女儿还能在身边半年,却不想三天后就要离家,这叫得白夫人如何舍得?
&esp;&esp;白右相揽过老妻,看向女儿的目光满是自责,早知道官至丞相也护不住女儿,他当年就该留在江南做父母官,不该到京城趟这潭浑水。
&esp;&esp;“没事,左右不过是嫁人,最坏能到哪去。”白云起端得一副乐观心态安慰母亲,心中虽有疑惑却未显露。
&esp;&esp;接下来三天,府中是兵荒马乱,原本这场赐婚的规模就定得大,圣上一道圣旨又给它提了档次,在国诞日举办可不能马虎,礼部尚书也亲自上门,力求将这场稀里糊涂的婚事做到完美无缺。
&esp;&esp;因府中人员嘈杂,白云起作为新娘只能呆在自己的小阁楼中足不出户。
&esp;&esp;婚礼前夕,白府直至深夜才安静下来,但用不了多久这场盛大的婚事又将把整个京城闹醒。
&esp;&esp;白云起未有睡意,她坐在妆台前思绪万千。
&esp;&esp;穿来这半年简直比她在现代过的25年都更为精彩。稀里糊涂的就要嫁人了,婚礼当天新郎还不在场,真是有够混乱的。
&esp;&esp;也不知道自己一个新时代媒人是如何沦落到如今这模样的。刚穿来时她还想,自己在现代学的知识在这怕是派不上用场,唯独做媒保媒的本事还能用用,白云起甚至还打听过这个时代的媒人规格。
&esp;&esp;好像是叫“冰人”吧?
&esp;&esp;也不知婚后是否还有机会“再续前缘”,平心而论,她还是很爱看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一幕的。
&esp;&esp;长长叹了口气,白云起起身准备歇息,却在转身时看到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esp;&esp;来者身形与自己相仿,只是更为清瘦,白玉似的脸上挂着弯弯一叶柳眉,眉下一双眸子带着愁苦与愧疚。
&esp;&esp;“云落。”
&esp;&esp;这道声音轻飘飘的,似无力气,但却砸进了白云起心里,猛的一痛,在现代久久缺失的一块似乎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被补齐了。
&esp;&esp;她笑了笑:“该叫我云起了,姐姐。”
&esp;&esp;这话说得矛盾,既让人家唤云起,自己却又叫姐姐,端得让人疑惑。
&esp;&esp;真正的白云起走进妹妹闺房,明明才数月不见,她看着妹妹却像是半辈子没见过似的,停在一尺见方的地方不敢再走,看向妹妹的眼泛起泪光,“是我拖累了你。”
&esp;&esp;她是姐姐,合该照顾妹妹的。
&esp;&esp;白云起摇了摇头,主动上前抹消了两人间的距离,拉起姐姐的手贴在脸上,笑弯了眼:“叫姐姐。”
&esp;&esp;滚圆如珍珠的泪终于滚了下来,白云起不住摇头,心绪激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哽咽。
&esp;&esp;这是她们幼时常玩的游戏,幼时她不懂妹妹为什么不喜欢说话,总是一句一句地教着对方叫姐姐,教了上千遍,妹妹终于开口说话了,却也是那句“叫姐姐”。
&esp;&esp;伸手将落泪的姐姐拉到怀中轻轻抚背,她说道:“从明日起,我不会再唤你姐姐。”
&esp;&esp;“该轮到我当姐姐了,云落。”
&esp;&esp;……
&esp;&esp;天上刚一擦亮,喜庆的喇叭声便响起了,从将军府出发的一队红衣人身形粗壮,眉目坚毅,他们抬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红柜子稳稳地朝京中另一处走去,一顶耗材巨大、做工极为惊喜的喜轿被他们护在队中。
&esp;&esp;此时白云起已经装扮好了,身着一身金线密绣的红嫁衣站在白府正厅,接受父母的教诲。
&esp;&esp;“……往后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回家来,大不了……”
&esp;&esp;“大不了辞官回老家去。”白云起稳稳的接住了母亲的话,朱唇一勾,自信道:“女儿不会受委屈的。”
&esp;&esp;她白云起能在孤儿院长大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性格。
&esp;&esp;此时他们已经隐隐听见了喇叭声,这意味着白云起该盖上红盖头了。
&esp;&esp;她微微低头,任由父亲给自己盖上织就鸳鸯花样的红盖头,在红色遮住眼帘的那一刻,低声说道:“父亲,明日就将云落给接回来吧,她又瘦了,想是在宝华寺修养得不好。”
&esp;&esp;瘦得真像传闻中的体弱多病。
&esp;&esp;“好。”
&esp;&esp;白父低声答应了下来,蹲下身子将女儿稳稳背起,一步一步出了白府。
&esp;&esp;背新娘出家门这事本该兄弟做的,但他只有两个女儿。
&esp;&esp;白府门口已经被黄衣带刀的御前侍卫给清理干净,只留接新娘的轿队站在正中。
&esp;&esp;白父将女儿送到花轿上,迟迟也穿着喜庆的衣服跟在轿子旁,在听到轿里传来的敲木板声时提声正色道:“起轿——”
&esp;&esp;这条接新娘的迎亲轿队又调转了方向,吹吹打打地往回走。一路上,有少年在队中撒着铜钱,引来围观百姓的叫好声。
&esp;&esp;许多人捡起喜钱后都说出一句祝福的话,有不懂事的稚童捡了钱扑回母亲怀里,小声嘀咕着徐大将军什么时候再成亲一次。年轻的母亲连忙捂嘴,小声教导儿子:“徐将军是大英雄,没有徐将军就没有现在的日子了,可不能这样说。”
&esp;&esp;“徐将军是大英雄?”
&esp;&esp;……
&esp;&esp;白云起坐在轿子里,一身沉重的金银首饰,累得她脖子都歪了,忍不住把头抵在轿身借力休息。她本以为坐这八人抬的轿子会摇摇晃晃,早上特地少吃怕被颠吐了。不想坐上来才发现稳得就像坐小汽车一样,几乎感受不到颠簸,甚至比汽车更为通畅,没有时不时的刹车。
&esp;&esp;不知在花轿里坐了多久,她感觉到轿子停下了。窗外传来迟迟小声的提示:“小姐,到将军府了。”
&esp;&esp;轿门被轻轻掀开,白云起从盖头下看到了灿烂的阳光。
&esp;&esp;从下轿到喜堂,一切都很顺利,没有磕磕绊绊。
&esp;&esp;她站在喜堂中间,独自一人接受宾客目光的洗礼。耳旁突然穿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圣上驾到——”
&esp;&esp;是李公公!皇上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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