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人也只能听见小声的啜泣。
&esp;&esp;竟连哭也不会放肆。
&esp;&esp;白云起心里越发酸涩,也不再安慰,只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努力让她依靠。
&esp;&esp;这一哭便是好一会,白云落停下时也不如旁人是停不下来的抽泣,自个说停就停了,简直不像个真实的人。
&esp;&esp;白云起默默,或许,白右相的长女、姐妹中的正常人、传说中天资聪颖的才女……这些所谓的称号头衔,一直在压着她。
&esp;&esp;身为姐姐,一直以来她承受的太多了。
&esp;&esp;大家闺秀、端庄优雅、美丽聪慧……还有清白之身,这一个一个的“好词”都在约束她。
&esp;&esp;直到现在,这一条条缚束锁链才随着自己的到来、身份的互换猛然断裂,她心里的秤砣也就融化于水。
&esp;&esp;可好像那块被压抑久了的小心脏一下失去重力的压迫,已经定了形状,反而不能及时会弹到原本的模样。
&esp;&esp;白云起想着这些,逐渐找到了安抚她的突破点,慢慢说起幼时的小事。
&esp;&esp;得益于那天那道天外佛音,这些天她也慢慢想起了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不像是电视播放剧集那样一次性让你看个够,而是无时无刻、随时随地、永不停歇。看见某一物件、看见某个动作,慢慢想起,连带着当时的情绪也一并涌了出来。
&esp;&esp;此时随着白云起一点一点回忆往事,白云落也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逐渐轻松,甚至在一旁补充起了细节。
&esp;&esp;“……那次元宵节,我吃元宵丸子卡住了……”当时她还是个痴傻儿,需提前将圆滚滚的元宵用银筷夹成几小块再喂给她。
&esp;&esp;偏偏摊上的侍女又是个偷懒成性的,直接将顶大的糯米丸子塞进了小姐嘴里交差,却不想卡得她脸色青紫。若不是姐姐及时赶来给她催吐,怕是就此小命呜呼了。
&esp;&esp;白云落想起那次还觉得惊险万分:“你还笑,但凡我慢上一点……呸,不许再说这件事了。”
&esp;&esp;白云起稍微将人扶了一点起来,与之对视:“是啊,但凡慢上一点,就没我了。”
&esp;&esp;“你看,你这样好,就算没那清白之身,婆婆摔倒你也照样去扶,可见高贵的品性和贞洁无关。你依然是父亲母亲最出色的女儿,依然是与我密不可分之人,这两点连生与死也不可改变。”
&esp;&esp;对上她澄净冷然的双眸,白云落屏住了呼吸,半响才木然说道:“可是,他们都说……”
&esp;&esp;“那是他们!”白云起斩钉截铁地打断,反问:“难道别人的话就一定是对的?三人成虎这个道理,姐姐不会不懂吧?”
&esp;&esp;这还是白云起嫁人后第一次叫姐姐,白云落被这个称呼激得反射性的思考起来:“当然不,世人多指鹿为马,只是……”
&esp;&esp;“看,姐姐也知道,只是世道如此,你早已接受世俗定下的条条框框。”白云起两手搭在她的肩膀,目光沉沉,“可若这些说的不对,便该弃之如敝,将其抛之脑后。”
&esp;&esp;理智上,白云落认为这话是对的,可生在这世俗里,她从来都不是个清醒自由的人,又如何能将这深入骨髓的观念给刨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