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感知天意几次拨动算盘, 她才会出现在这里,为了找她求证, 也为了,让她离开,只要剥离“细作”这个身份,纵使是季鸣弦派来的细作,她也愿意既往不咎放她一条生路!
&esp;&esp;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可她为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要让自己如何退让!可恶!
&esp;&esp;怒不可遏,秦笙猛地想起那些令她触动的言行,是了,她怕伤及无辜……怕顾家阻拦自己带芷儿离开而大开杀戒,怕自己引虎下山连累旁人,自己在她心里就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人,她们之间的信任不堪一击,或许从头至尾,都不曾有过那种东西。为此,她甚至不惜以身犯险?
&esp;&esp;脑中天人交战,秦笙忽然笑了,惊愕、难以置信。
&esp;&esp;她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季鸣弦的细作怎会顾忌旁人,又怎会不知她的能力。
&esp;&esp;曾经那句“她不吃狗”点破了自己最不起眼的秘密,她心底认定,那个人的一言一行都与唯一知晓秘闻的季鸣弦牢牢绑死,绕来绕去怎么都解不开。
&esp;&esp;如今,大梦初醒。
&esp;&esp;恰逢身后声响窸窸窣窣,吱嘎一声门开,一双小短腿迈出。
&esp;&esp;本就睡不踏实的小凌芷在响动中醒了过来,怯懦哭腔隐隐,“娘……”
&esp;&esp;小手扯着她的衣袖,悲切恳求。火光的映照下,稚嫩脸庞莹莹晶光,也照出秦笙的真实内心。
&esp;&esp;极尽相似的眉眼,和刚那个负气离去大的那个一模一样……连无声流泪的委屈都别无二致,只是那人怕她了,眼里的忌惮怕到骨子里了却还是鼓足勇气直面劫难,哪还有曾经狼狈的滑稽模样。
&esp;&esp;长久以来绷着的弦断了,秦笙梆硬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esp;&esp;一根火把在漆黑无物的夜色下跑跑停停,白若初脸上的泪还没擦净,被迫疲于奔命,她哐哐挨家砸门,惊恐大喊,“老虎下山了!”
&esp;&esp;人们很快记起被野兽支配的恐惧,衣衫不整奔出家门,“真的假的?你别瞎说啊!”
&esp;&esp;“这么大的事我能骗人吗!虎啸了,还有人惨叫,就在西边。”白若初焦急解释。
&esp;&esp;“我穿个衣裳。”村民们脸色大变,纷纷拿上武器走出家门,高声叮嘱周边邻居,“都锁好门,先叫人再过去!”
&esp;&esp;人们四散开来,奔走报信。
&esp;&esp;人多好办事,白若初停下得以歇息,忽而,一个身影越过自己狂奔,她看清对方模样,高声疾呼,“阿宴姐你慢点跑,等人齐了再去啊!”
&esp;&esp;带着破音的嘶哑哭腔,让崩溃到只知道疯跑的凌宴停下脚步,看到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她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吸气却呛得不住咳嗽。
&esp;&esp;满脸是泪。
&esp;&esp;阿宴姐也吓成这样,白若初心里莫名好受了些,喘气宽慰道,“胡大夫说人多好打,千万别自己上!”
&esp;&esp;主要惨叫早就有了,谁能跑得过老虎,肯定躲不过去,她们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人也救不下来,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esp;&esp;凌宴不可能不知道,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旁人因她而死,除了尽快赶到,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若是张武俩人的爹因她而死,她如何能赔得起?
&esp;&esp;自责铺天盖地压得她喘不过气。
&esp;&esp;白若初撑着膝盖,低头看看自己两条打晃的腿,感觉自己人也跟着哆嗦,说不后悔是假的。
&esp;&esp;胡大夫跑出来好几步她才反应过来……老爷子不瘸?!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军医诈伤,一旦消息传入军中就完了!
&esp;&esp;当时也没多想,就想帮忙藏住,只记得让老爷子回去帮忙照顾嫂嫂,揽了通知各家各户的活,现在……后悔也没用,得把老虎赶跑,不然要死好多人了!
&esp;&esp;上次邻村一个脑子不好使的不好好处理内脏,老虎闻味下山全家死光,还连带祸害死十来个人,据说那家的血气几日不散,她小时候吓得睡不着觉,这回……
&esp;&esp;白若初吓到麻木,想跟对方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再看去,方才那些泪已然不见,只眼睛还红着,凌宴脸上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正望着村里亮起的星星火光,“通知完了,你去换胡大夫过来吧。”
&esp;&esp;“哦哦。”是大夫更有用,白若初听话原路往回跑。
&esp;&esp;渐渐的,黑夜包裹的寂静村落变得喧闹,家家户户出人抵抗猛虎,凌宴随着人群一起朝西聚集。
&esp;&esp;鸦雀无声,无人寒暄、无人讲话,白月光下山间树影好似怪物张牙舞爪,而猛虎不知在何处匍匐,村民唯有严阵以待,他们衣衫不整,许多人鞋子穿错,目之所及只有无以复加的凝重,气氛压抑令人窒息。
&esp;&esp;凌宴亦步亦趋地跟着行进,大脑一片空白。
&esp;&esp;人群在西边的地界前停下商量对策,顾不得心里有没有气、要不要拿乔了,曾是军户的周大爷站出来指挥,首先要弄清老虎在哪,其次通知猎户增援,搜索遇害人员及时救治。
&esp;&esp;夜间作战对人极其不利,贸然与猛虎缠斗只会损伤惨重,故而这次行动以驱赶为主,其余只能等到白天再解决。
&esp;&esp;人们分成四组,每组近十来个,其中三名军户,有过杀敌经验也比一般人强壮,运气不好撞见老虎也能有一战之力。
&esp;&esp;军户都是村民交粮纳税养的,村子有大难,必须顶上。
&esp;&esp;不能只要权利、逃避义务,更何况……此事本就因她而起,凌宴没有任何异议,即便她的队友有郑潜,大难当前无私怨,俩人照面顿了顿,随后点头,同意暂时放下仇怨。
&esp;&esp;说到猎户就不得不提沈青岚,村民刚冤枉人家还没道歉,她脾气又古怪非常,得找个她信任的人去请,这活非凌宴莫属,于是她被分到通知猎户那组。
&esp;&esp;这个时候上山比田地更加危险,不过只要沈青岚到场,有她那身功夫就好办多了。
&esp;&esp;简短交代过后,四组人随各自领头一齐朝西边进发,刚走到凌宴家地头岔路的大柳树下,前头的人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esp;&esp;很淡,却看不到来源,可以确定,味道传了那么远一定流了很多血,人没救了。
&esp;&esp;众人为之一颤,凌宴的心也径直坠入谷底,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一路上她都有种不真实感,感觉自己好像还是陷在被剁成肉馅的噩梦里不曾醒来。
&esp;&esp;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醒了,凌宴有些呆滞地带上黑白隐形眼镜不让自己昏过去。
&esp;&esp;人们谨慎地向前,队伍两侧不时火把晃动找寻踪迹,寻着血腥味,凌宴身先士卒大步向前,终于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