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重甲久坐难行，方十八探出一只手，唐笙握住，借力起身。

&esp;&esp;不远处，随着属官的一声令下，马匹惨叫连连，随之而来的还有闷重的倒地声。

&esp;&esp;血水染红了雪污，衬的泥泞更肮脏了，利刃扎进血肉的声响格外清晰。

&esp;&esp;唐笙牵起河曲马，抵上它的面颊，遮住了它的耳朵。

&esp;&esp;掌心挨着马鬃，河曲马突出的脊骨令唐笙心头发涩。她阖眸，等军士们分割完马肉，才牵马回帐。

&esp;&esp;路上，她听到了与属官僵持的军士争吵。

&esp;&esp;青骢随我征战多年，伤也是杀伤上丹帐人的弯刀划的，叫我送它进汤锅，我做不到！

&esp;&esp;哪里来的马草养活它，与其饿死，不如给它个痛快。

&esp;&esp;你怎么不给将军们的战马一个痛快呢！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esp;&esp;再不放手就是违逆军令了！

&esp;&esp;不放！军士攥紧缰绳，将人属官顶了出去，有种你上中帐牵了方总兵和唐参赞的马煨汤！

&esp;&esp;你属官扯着缰绳另一端，空着的那只手指着军士的鼻尖，用眼神示意他有人经过。

&esp;&esp;军士还是嚷嚷着叫属官去杀上官们的马，唐笙牵着马垂眸经过时，周遭霎时噤了声。

&esp;&esp;西南护城一战，唐笙打出了威名，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的举措也凝聚了人心。军士方才说的不过是气话，真要见着她们几个主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esp;&esp;众人垂首作揖，静待上官降罪。

&esp;&esp;唐笙没有侧目，她装作什么都没有瞧见的模样走过，心情低落。

&esp;&esp;方十八跟在她身后，经过时朝军士们挥了挥手，叫众人散去。

&esp;&esp;这种事，没人心里好受。

&esp;&esp;她追上唐笙的步伐，追问起彻底被围前陛下发来的最后一封书信。

&esp;&esp;不知驰援之期。唐笙低低道，还能调多少兵，你也能猜出来罢。

&esp;&esp;新征发的兵丁呢？方十八问。

&esp;&esp;粮从何处来，军饷从何处来呢。唐笙看向她。

&esp;&esp;方十八语塞，安静地随她走了一段路。

&esp;&esp;若是泷川失守，孙镇岳故意将咱们丢在此处，咱们就连突围都难了。

&esp;&esp;唐笙思忖了片刻才道：除了突围，咱们应当还有别的法子。

&esp;&esp;什么法子？方十八眼眸微动。

&esp;&esp;

&esp;&esp;幽州府衙前，三两个蓝袍随军官员结伴走过，低低说着什么。

&esp;&esp;依你所说，她还能活？

&esp;&esp;那一箭，你没瞧见么？镞都斩了，就一根木头戳子。陛下的意思，你还不懂么？

&esp;&esp;这是这样大的罪过，能保全尸首都算格外开恩了。即便陛下甘愿保全她，日后呢，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