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自称本君。
&esp;&esp;我想开口问是什么时候，张嘴又是呕血。桓九撒掉断脖子回来，拔掉剑，扶着我立即施展非常健全的疗愈法术，奈何这次是内里的虚耗和仙剑伤，并不能短时间治好。
&esp;&esp;但他晓得我想问什么：“自你说望本君尽快变回少主，我就一直在带入和想象，还好及时脱出了疯症。你……”
&esp;&esp;我已维持不稳脚下御剑，只能费力抓着他袖依着他，看他模样也影影绰绰地不清楚。
&esp;&esp;我想到之前给圣教安排的发展路线，竭力说：“少主，事态有变，这次仙盟与璇玑殿正式撕破脸皮，亦是圣教与璇玑殿正式结盟的机会，二派合力也算有剑指仙盟的资格。二长在带人截仙盟后路，你想爽，尽可去爽了。”
&esp;&esp;我听见他在骂我：“沈远之！你批折子批魔怔了是不是，谁要听你说这个！……我才不管璇玑殿，我现在带你回圣教疗伤。”
&esp;&esp;我赶紧想把他衣袖再抓紧些，可手指指缝滑得很，已拿不住。不过，好像是桓九马上自己握住了我手。
&esp;&esp;我咬了牙道：“你必须保护璇玑殿，我的师弟师妹都在这里。别忘了，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交易。”
&esp;&esp;桓九的声音，仿佛有些失魂：“交……易?”
&esp;&esp;他此事上记性不好，我提醒：“……只有少主庇护增城派，我才会全心全意侍奉少主。”
&esp;&esp;我脑子几乎都被吐血弄凝滞，说完才恍惚过来，此话伤人。
&esp;&esp;但眼前他的脸庞越发模糊，我看不出他的神情有没有被伤到，只好提最后一丝力找补：“可以先……把我放在璇玑殿，让这里的人帮我治伤……”再多的话实在说不出了。
&esp;&esp;半晌，我没听见桓九的回复，不过耳畔风声猎猎，他似是的确把我放在了哪里。周围有许多其他人围过来，在我眼前乱花中晃荡。很快温暖的仙修疗愈灵力渡入身体，还依稀有人在扒我叫我沈师兄和大师兄。
&esp;&esp;看来，他照做了。
&esp;&esp;“你为什么总不把自己当回事。”
&esp;&esp;他这么说了句，而后模糊的红影向高空飞速远去，停在黑压压仙盟前面某处片刻，赤芒威震天地，他是其中最耀眼的火星。
&esp;&esp;我最后听见他声音回荡：“本君增城派二十弟子桓九，诸位仙长，请多指教。”
&esp;&esp;之后我便看不清也听不清了。他这一装，定能爽到，就是他每次耀眼我都见不着，挺可惜的。
&esp;&esp;第39章 战后
&esp;&esp;我醒转时，正躺在璇玑殿简朴清雅的厢房里。身边自是缺不了桓九，另有一个璇玑殿弟子在帮忙照顾。
&esp;&esp;桓九也负了伤，他一侧衣袖解下，手臂缠着绷带，伤上渗出的血迹可觉有仙力。
&esp;&esp;醒来后我捧着药喝，听桓九讲他前期一打七，后期二打七的丰功伟绩。
&esp;&esp;打七个是因事先单独掐死了一个，仙盟元婴还剩七个。璇玑殿的元婴长老都在持阵，正面只能桓九去打。
&esp;&esp;但这个数字令桓九十分恼火，他想到了某些刺激心灵的旧事，打得很卖力，数十个回合后灵阴刀又斩下两个元婴的头颅。可要赢的时候，他偏生被一人用仙盟盟主给的法符暗中偷袭，伤了右手胳膊。
&esp;&esp;眼见有那么一点重蹈他哥覆辙的可能时，璇玑殿殿主强行出关，几乎是跟我一样，一边吐血一边抚琴退敌。加上仙盟那边得知圣教在堵他们后路，于是仙盟扔下四个元婴修士的脑袋，跑了。
&esp;&esp;殿主突破合体后期失败，璇玑殿一片狼藉，最终，又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esp;&esp;桓九讲这事，不忘把乐扶苏骂一顿：“谁要他救？本君只要他给我哥赔命！强行出关，感动谁呢，是不是还要本君在圣教给他塑个像供起来？尤其是他出来时，对我那个透过我不知道在看谁的眼神，恶心得……嘶。”
&esp;&esp;我靠着软垫，抿下最后一口苦药，带出笑容安慰他：“少主请想，是否如此一来，璇玑殿和天地圣教已完全绑死，强强联合，互为倚靠？”
&esp;&esp;他霎时更火，左手把我拿着的空碗掀在地上：“你怎么还在念着这事！”
&esp;&esp;旁边的璇玑殿弟子要帮忙捡，我挡了，想自己去捡，然我捡的动作又被桓九大力挡回床上。无法，只能看着满地碎片道：“虽然东海大阵的结果未全出，但奴师父的死显然和仙盟脱不了干系。少主要报仇，奴也要报仇，奴当然要想这事。”
&esp;&esp;桓九自去把碎片都捡起，放在璇玑殿弟子手中托盘里。
&esp;&esp;璇玑殿弟子出去后，他过来作凶狠状钳我下颚：“你报什么仇，你拿你这身板报仇吗？这些烂事我不想你管了，以后就交给二长老去管，日后你只用伺候本君，养好身子，本君自会帮你报仇。”
&esp;&esp;他做好的决定，我向来无法反驳，只能称是。
&esp;&esp;我乖顺，他便也不凶了，撤去我身后软垫，将我放倒躺好。
&esp;&esp;桓九替我按紧被角，手开始抖得慌：“你吐这么多血，把你丢到人间去，早不知死多少回。外面危险，以后就待在圣教陪我，别出门了。你每回出门都受伤，受伤了又往往连疼都不闷半声，我真是搞不懂……你怎么总一副随时可为大义赴死无怨无悔的样子？你是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吗？”
&esp;&esp;我震惊，我没觉得自己是这副模样。我觉得我生活态度挺积极，明明在哪都能混得风生水起，没事还知道自己找事来消磨。
&esp;&esp;我笑道：“少主应是误会了吧，奴只是心悦少主，想多多为少主做一些。”
&esp;&esp;以往表剖很有用，此次桓九似不满这答案，蹲在我枕畔，只露一双赤色的明亮眼睛：“那你为什么又说，我们之间是交易？本君是真心想引你为生生世世的道侣的，你说的那话，让本君很难过。”
&esp;&esp;我道：“那是奴看少主要跑，昏头胡说，毕竟圣教和璇玑殿结盟是……”看他眼神一时浸寒，我忙打住，“好，不说了，以后奴就只管陪着少主，不去想复杂的问题。”
&esp;&esp;桓九缓慢地眨了眨眼：“可本君觉得，本君似从未走进过你心里，都看不清你心底藏着些什么。”
&esp;&esp;我伸出手，摸着他发顶，我相信这个动作能让他安心：“是时间太短了而已，往后才地久天长。”
&esp;&esp;桓九似仍没得到满意答案，不见笑容，却也不追问了，起身坐到床畔：“好吧。对了，本君的师兄师姐们有几个在外面站了一天一夜，你要不要见见？”
&esp;&esp;“师兄师姐？”
&esp;&esp;我愣了愣，才领会：“少主，他们在外面等着，你不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