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问题是胡怀安现在服侍的人是一国之君,是皇帝,还是已经病入膏肓身体老弱的皇帝。
&esp;&esp;这慢半拍,就很容易让他服侍的人不悦了。
&esp;&esp;胡怀安也很清楚这一点,在意识到自己竟在这事上出了纰漏,忙进行补救。
&esp;&esp;好在小还丹就在不远,很快就将小还丹取来。
&esp;&esp;皇帝等了一会,就已脸色阴沉,不过却没有发作,而在胡怀安的服侍下,就着温水将小还丹给吞食了下去。
&esp;&esp;感受到一股暖流流向五脏六腑,让已经疲惫的身体得到了补充,想要拼命咳嗽的感觉也很快就消散,喉咙处也不再难受,皇帝这才缓过了口气,掀起眼皮,看向面前的人。
&esp;&esp;“退下吧。”
&esp;&esp;“……是。”
&esp;&esp;扫一眼退下去的人,皇帝垂下眼皮,将眼底一丝烦躁遮掩住。
&esp;&esp;到底不如赵秉忠。
&esp;&esp;等到了殿门,看向昏暗的天色和宫殿,皇帝突有一阵慌乱。
&esp;&esp;“人家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esp;&esp;“朕已经不是黄昏,而是这夜了,朕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必须加快了。”
&esp;&esp;“……”
&esp;&esp;苏子籍走出宫门时,身体忽然冷了下。
&esp;&esp;“唔?”
&esp;&esp;看了看金漆钢钉宫门,以及钉子站着十几个侍卫,以自己的身体,快到了寒暑不侵的程度,是不会再有受寒这事。
&esp;&esp;而现在的天气已不冷了,就算有冷风吹过,也不至于让自己突然感到了一阵恶寒。
&esp;&esp;苏子籍有所明悟,脸上已没了笑容,站着想了想,不由叹息,甚至不由浮出一丝悲凉,作皇帝,一个实权皇帝,哪怕已老迈了,依旧一只能伤人的猛虎。
&esp;&esp;“皇帝,似乎等不了了。”
&esp;&esp;苏子籍自然有所感应,其实这不止一次,但之前的感应,都没有这一次来得这样深。
&esp;&esp;这种感觉,就跟苏子籍在殿内意识到皇帝过于着急一样,都代表着一种不同寻常。
&esp;&esp;出了宫门,不算远的空地上就停牛车,是来接苏子籍的府车。
&esp;&esp;牛车大,可以容纳多个人一起乘坐。
&esp;&esp;苏子籍问余律跟方惜:“你二人是跟着宫里的人来的,这里招不到牛车的,不如孤送你们回去吧。”
&esp;&esp;“有劳太孙。”余律和方惜忙说着。
&esp;&esp;等到苏子籍上了车,发现野道人和文寻鹏二人竟都在,一进来,就递了温热的毛巾:“殿下,请擦把脸。”
&esp;&esp;“虽说天转暖了,可乍寒乍暖之间,特别容易着凉。”
&esp;&esp;苏子籍也就接过毛巾擦了擦,又扫一眼跟着进来的余律方惜。
&esp;&esp;方惜兴奋难耐,哪怕跟着上太孙府的牛车,也是满脸兴奋,忍不住说着方才的事。
&esp;&esp;“待会去了俞林府,一定要把粮库调查清楚,要为民做主,方不辜负了寒窗十年苦读!”
&esp;&esp;“也不辜负了我的良心。”
&esp;&esp;便一向沉稳的余律,此刻也忍不住点头,低声:“开国未久,官场尚可用,是要整刷下风气!”
&esp;&esp;“免的到以后,想整刷都难了。”
&esp;&esp;两人虽是低语,可看着他们脸色,对话自然一字不差都听了进去,野道人和文寻鹏都忍不住朝着看了一眼。
&esp;&esp;苏子籍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微笑:“你们不要将此事看得简单,粮库关系不少衙门和大员,牵连甚广。”
&esp;&esp;方惜望过,沉声说着:“太孙请安心,就算这水再深,我也必跳进去探之,务必要查的水露石出!”
&esp;&esp;苏子籍:“……”
&esp;&esp;又看向余律,就见余律也点了下头,认真说:“太孙尽管坐纛就是,我等必查的清清楚楚,办的明明白白!”
&esp;&esp;这样的话,苏子籍听了见了,不仅不喜,反心中一惊。
&esp;&esp;“唉,孤预料的不差,御史张岱,和我的这两个朋友一样,必是极其清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可所谓三清临门,九牛拉不回,所以才能拖我入泥潭,坏我性命和大事。”
&esp;&esp;第1199章 张岱罢官
&esp;&esp;野道人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esp;&esp;不过,无论苏子籍还是野道人都没有多评价,任由两人说话,只是不时颌首随和二句。
&esp;&esp;“太孙疑心已深。”文寻鹏则望着车外,不禁一笑,他也算是太孙府的近臣重臣了,心中暗叹。
&esp;&esp;方惜仍旧不觉,还在思量,沉吟说:“我觉得,既皇上有命,明里调查目标太大,或可以先行一步。”
&esp;&esp;“你这是怎么说?”苏子籍玩着纸扇,笑着转过脸来。
&esp;&esp;“粮仓的事是大事,上下不知道多少人串连其中!”方惜摇头叹息,说:“明里去查,怕都给掩盖的差不多了。”
&esp;&esp;“就得先隐蔽了身份去查,刺探真情,也免的给这些狗官蒙蔽。”
&esp;&esp;文寻鹏听了,就冷笑一声:“你这是听戏文多了,话说白龙鱼服,渔翁可杀,真的隐蔽身份去,怕只要十数个捕快就可把我们擒杀,自古以来,正史从无微服私访者,你现在是官了,不是听戏的举人。”
&esp;&esp;说话的口气淡淡,却极是尖锐,余律一下涨红了脸,怒视着文寻鹏。
&esp;&esp;余律看情况不对,沉吟说着:“太孙自然不能白龙鱼服,但我等却无妨,这样,太孙您徐徐移驾,我们目标小,就微服探察下,先刺探些基本情况,如何?”
&esp;&esp;苏子籍合着纸扇静听,没有说话,听完颔首微笑,说:“此话有点道理,只是皇上要查粮仓久了,早就打草惊蛇,自然有着防备,你们先去,怕也有小人为崇。”
&esp;&esp;“这倒没有多少关系,逢着贡试,各省来往举人多的是,并不太显眼,我们小心些就是。”
&esp;&esp;苏子籍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下,才说:“就算要去,也不能太急,各个粮仓,其实在户部都有存档,历年档案,这些其实很有用,都是各地方各仓库自己禀上来,它们不能不认。”
&esp;&esp;“拿着这些,不但有据可查,也是名正言顺。”
&esp;&esp;说到这里,车略一动一顿,停住了,濛濛细雨中,已见了客栈,并且还有着家仆欢天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