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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1 / 2)

&esp;&esp;春夜的霓虹在车窗外飞快掠过,他们不再言语,气氛静了下来,却并不让人觉得尴尬难熬。

&esp;&esp;周暮觉的余光里,那向来端庄自持的年轻女子渐渐面带困色,倚着车窗竟慢慢睡着了。

&esp;&esp;许是今天太劳神,兼之身体刚病愈的缘故。

&esp;&esp;他望向她沉沉的睡颜,不由得想,现在似乎两个人关系近了不少了。

&esp;&esp;半道多了个家人,但感觉不算太坏。

&esp;&esp;“忠叔,慢些开。”他温声道,“太太睡着了。”

&esp;&esp;海市的市政工程算不上特别完善,马路总有几段格外不平,但乱世里头,城市能有这般模样,已经算难得。

&esp;&esp;司机阿忠是周家多年的司机了,连忙将速度降下来些,开得格外平稳。

&esp;&esp;原本四十分钟的车程生生翻了倍,周暮觉靠在车座上,思索着银行的事情,偶尔瞥见她微垂着头,睡意深深的模样。

&esp;&esp;……不知道国内学生排的《茶花女》如何,他的脑海中陡然浮现朝笙立在墓前,鬓边白茶沾湿带雨的模样。

&esp;&esp;拐入一段长而幽深的道路,司机驶入了周家公馆。

&esp;&esp;吉普车稳稳停了下来,司机回身道:“少爷,到家了。”

&esp;&esp;他敛起思绪,道:“忠叔,叫阿柳过来,接一下太太。”

&esp;&esp;朝笙仍然睡着,周暮觉下意识觉得叫醒她,应当是更亲近的人所做的事。

&esp;&esp;阿柳来得很快。

&esp;&esp;“哎哟,我的太太……”

&esp;&esp;阿柳探身进来,忽听得周暮觉声音淡静:“阿柳,动作轻些。”

&esp;&esp;阿柳一愣,不由得感慨周暮觉实在是细致,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把通海银行打理的井井有条。

&esp;&esp;她手下的动作便也越发小心了。

&esp;&esp;“太太,到家了。”她压低了声音,唤着朝笙。

&esp;&esp;睡眼惺忪的女子睁开了眼,迷迷茫茫地将手臂搭在了阿柳的肩上,衣袖滑落,一截霜雪似的藕臂露了出来,腕上的玉镯是春水般的颜色。

&esp;&esp;“我困死啦。”朝笙说,阿柳扶着她起来,哄道:“上楼了便睡。”

&esp;&esp;周暮觉看得出来,这女佣,是真心实意把她家太太当晚辈爱护。

&esp;&esp;朝笙便乖乖地点点头,任阿柳扶着她下了车。

&esp;&esp;春夜的晚风吹过,似乎让她的倦意少了些。

&esp;&esp;她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晚安。”

&esp;&esp;周暮觉一愣,正欲答她,然而她柔和的声音散在晚风中,她说——

&esp;&esp;“阿鹤。”

&esp;&esp;人依然是困的,连头发都散乱了,神思不清明,干脆直接将人给认错。

&esp;&esp;阿柳暗暗叫苦,她的太太哦,怎么就叫错了名字?

&esp;&esp;但周暮觉并不会和一个睡得晕沉沉的女子计较,他默然一瞬,仍道:“晚安。”

&esp;&esp;阿柳抚了抚朝笙柔软的发顶,领着她往里头走去了。

&esp;&esp;步子仍然小心,却带上了点不自然的意味。

&esp;&esp;春夜寂静,周暮觉坐在车中,感到带着料峭微寒的夜风吹了进来。

&esp;&esp;他起身,打算下车。

&esp;&esp;又从座位上拾起了一条黑玉色的绸带。

&esp;&esp;大概是她那会儿头倚着车窗一上一下时,剐蹭间散落下来的。

&esp;&esp;他随手一叠,轻易就折成了山茶花的式样。

&esp;&esp;周暮觉很快又将山茶花散开,绸带静静地躺在了掌心。

&esp;&esp;明天,待她醒了,还给她。

&esp;&esp;他敛眸,不再多想。

&esp;&esp;阿柳支着人上了楼,又细致地替朝笙换好了睡衣,

&esp;&esp;朝笙迷蒙着一双眼睛,动作却配合,没教阿柳费太多工夫。

&esp;&esp;她将人妥帖地安置好,柔声道:“这下便可舒舒服服地睡了。”

&esp;&esp;朝笙“唔”了一声,把裹着自己的被子拢得紧了些。

&esp;&esp;阿柳失笑,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esp;&esp;下楼时,正见到周暮觉进来。

&esp;&esp;她不自觉回禀:“太太已经歇下来了。”

&esp;&esp;周暮觉应了声,又道:“辛苦了,你也早些休息。”

&esp;&esp;“嗳,我分内的事情。”阿柳见周暮觉并无不快,心下对这位多年不归家的少爷印象越发的好。

&esp;&esp;她挪着一双裹了几年又放开的伶仃小脚,步子轻快地走开了。

&esp;&esp;月亮幽幽地照了进来,透过花纹精巧的帷幔,朝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潋滟的丹凤眼在月色下清明澄澈,眸中一点困意也无。

&esp;&esp;她披上白色的羊毛披肩,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循着记忆点燃了一根烟。

&esp;&esp;周暮觉的声音仿佛仍在耳畔,朝笙陡然在这样的夜色中想起她上辈子背过的诗词。

&esp;&esp;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esp;&esp;纵使相逢应不识。

&esp;&esp;不识。

&esp;&esp;一点橙炽的火光在昏暗的房间中亮起,腾起的烟雾是薄薄的乳蓝色,她没什么表情,静静看着香烟燃尽,然后将烟头彻底掐灭。

&esp;&esp;无妨。

&esp;&esp;朝笙心想。

&esp;&esp;是他就好。

&esp;&esp;来日方长。

&esp;&esp;……

&esp;&esp;翌日,朝笙又照常睡到了午间才起来。

&esp;&esp;下楼的时候,发现周暮觉竟然没去银行,正在客厅里同人通电话。

&esp;&esp;“既然如此,便下午两点见。”

&esp;&esp;原是约了人。

&esp;&esp;青年挂掉了电话,回过头来时,望见了拾级而下的朝笙。

&esp;&esp;“午餐刚备好。”

&esp;&esp;二人便去了餐厅。

&esp;&esp;甫一落座,周暮觉道:“有件事情想同你商量一下。”

&esp;&esp;他似乎很爱在用餐时与朝笙说事情,也许是因为只有这一段时间,两人会相对而坐,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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