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是心跳不受控制,酸涩迅速蔓延至喉咙,哽住呼吸,变成突如其来催促眼泪的抽噎。
&esp;&esp;宋濯无措地低下头,不断擦拭脸颊。
&esp;&esp;他根本压抑不了骤然爆发的情绪,只能任眼泪打湿手背,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esp;&esp;“学长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啊!”
&esp;&esp;宋濯哭得狼狈。
&esp;&esp;夏理一遍遍地替他擦眼泪,却无法为对方给出能够在此刻被接受的理由。
&esp;&esp;他只好沉默,捧着宋濯湿透的脸,听对方断断续续说一些稚气的独白。
&esp;&esp;“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学长。”
&esp;&esp;“第一天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学长了。”
&esp;&esp;“我当时真的觉得我不想和别人认识,我只想和学长说话。”
&esp;&esp;夏理一言不发,眉心轻蹙着,带出一股优柔的疲态。
&esp;&esp;温热的指腹无数次从宋濯眼下抚过,传递体温,留下夏理身上好闻的香气。
&esp;&esp;宋濯也想要牵手,也想要拥抱,也想像徐知竞那样被对方亲吻。
&esp;&esp;“宋濯……你还小。”
&esp;&esp;夏理以一声叹息拒绝,湿漉漉的指尖停在宋濯脸侧,施予一种珍爱的幻觉。
&esp;&esp;“我不小了,我都快要二十一了。”
&esp;&esp;宋濯苍白地辩驳,不愿接受如此敷衍的说辞。
&esp;&esp;他想要明确的答案,试图找到漏洞,为自己争取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
&esp;&esp;“可是宋濯,以前也有人在他二十一岁的时候和我说喜欢。”
&esp;&esp;徐知竞如此,孟晋予亦是。
&esp;&esp;“但财富、权力,居于人上的生活对他来说始终都是更好的。”
&esp;&esp;“我可以不要那些的!”
&esp;&esp;宋濯一时冲动,这样可笑的话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esp;&esp;夏理笑得释然,甚至已经算不上无奈。
&esp;&esp;他温柔地牵起了宋濯的手,看着对方的眼睛,专注而认真地问道:“不要那些,你又该怎么生活呢?”
&esp;&esp;宋濯答不出来。
&esp;&esp;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将两人未曾定义的关系戳破了,仓促地画上了句号。
&esp;&esp;“妈妈和小叔叔,他们会把……”
&esp;&esp;“你看,你还在说妈妈。”夏理明白宋濯根本就离不开那样的生活,“你的妈妈会接受这件事吗?”
&esp;&esp;“我可以慢慢和她说……”
&esp;&esp;宋濯心虚忐忑,不自觉地试图用谎言去达成目的。
&esp;&esp;他没想过要蒙骗夏理,大脑却在此刻的情境下主动做出了选择。
&esp;&esp;夏理不是正值青春期的小朋友了,自然不会读不懂。
&esp;&esp;他只觉得苦涩,看物质与阶级一次又一次毫不费力地战胜情感。
&esp;&esp;夏理并非无端说出这些话。
&esp;&esp;他见过宋濯的父母,年长唐颂许多的哥哥和大嫂。
&esp;&esp;雷厉风行的唐家长子,在曾祖父去世之后迅速稳定下局面,不过半年便疏通了关系,将所有消息压下,低调地结束了危机。
&esp;&esp;他与妻子甚至要比父辈对时局有更敏锐的感知。
&esp;&esp;果断地在父辈犹豫之际,做出了该转向海外的判断。
&esp;&esp;唐家撤出地产转投医药,又在医药红利的末尾大举抛售,迅速地将资产移至海外。
&esp;&esp;低调地更名易姓,令‘宋聿祯’与宋濯都能够继续无所顾忌地纵情生活。
&esp;&esp;如今看来,带领唐家重回至高点的所有决策皆来自于宋濯的父母。
&esp;&esp;就连纪星唯的人生,也无非轻飘飘一道指令。
&esp;&esp;让他们接受宋濯心血来潮说出口的喜欢,只怕要比相信孟晋予会抛弃一切选择夏理更为不切实际。
&esp;&esp;“宋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赌一段未知了。”
&esp;&esp;夏理还记得孟晋予站在灯下的样子。
&esp;&esp;对方那时的眼神甚至比此刻的宋濯更为情真意切。
&esp;&esp;可时至今日,孟晋予大抵早就忘了自己在说出那些话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esp;&esp;宋濯和孟晋予好像,无非一个热忱纯真,一个内敛沉稳。
&esp;&esp;抛却性格,深究本质,爱情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消耗品。
&esp;&esp;再年轻,再靓丽的皮囊也有时限,只会在他们的完美人生中短暂途经。
&esp;&esp;宋濯没有决定的权利。
&esp;&esp;他只能要玩具,不能离开父母为他铺设好的坦途。
&esp;&esp;“我真的……”
&esp;&esp;“我知道你很好。”夏理又一次打断了宋濯的话,“是这个时代还不够好。”
&esp;&esp;宋濯找不到更多理由了,一味地掉眼泪,止不住地在夏理面前抽噎。
&esp;&esp;心跳变得好沉,再努力也无法提起。
&esp;&esp;宋濯好想一直当夏理的小狗,像那个在尼斯的春末,轻盈地追着夏理的背影向前。
&esp;&esp;第99章
&esp;&esp;夏理生日的前一天,收到的并非早至的祝福,而是宋濯转专业的消息。
&esp;&esp;对方换了学院,相隔数个街区,即便夏天结束也不会再有回来的可能。
&esp;&esp;同事说宋濯清早来过,给夏理留了礼物。
&esp;&esp;他带夏理去往休息室,零食柜里满满当当又塞满了夏理爱吃的东西。
&esp;&esp;推车上是一只做得不算太漂亮的巧克力巴斯克蛋糕,以及一旁放着礼物的纸袋。
&esp;&esp;夏理说不上为什么不敢打开,隐隐预感到那会左右这一整天的心情。
&esp;&esp;西欧在这个夏天热得出奇,午后下过一阵太阳雨,空气里都是散不去的潮闷。
&esp;&esp;夏理可能中暑了,又或许是太困,昏昏沉沉始终打不起精神。
&esp;&esp;导师下午没来。夏理发了封邮件提前回家,拎着沉甸甸的礼物,在愈发炽烈的阳光下穿行。
&esp;&esp;直到走进楼道,阴影遮出些许清凉,夏理这才停下脚步,累极了似的靠向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