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贾珩点了点头,道:“老太太放心,先静待消息就是。”
&esp;&esp;贾母叹了一口气,道:“说来,宝玉他老子为官也有十多年了,一直倒是兢兢业业……嗯?”
&esp;&esp;正说着,忽地听到外间喧闹动静,脸色变了变,问着一旁林之孝家的,“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esp;&esp;“老祖宗,二爷要杀我啊。”未等林之孝家的出去,凤姐闯将进来,披头散发,哭诉道。
&esp;&esp;贾母面色倏变,连忙道:“凤丫头,这又是怎么了?”
&esp;&esp;此刻,哪怕是心宽如贾母,也有些心力憔悴,这几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几乎不让人好好安生了。
&esp;&esp;其他人,也都关切看向凤姐,薛姨妈起身,拉过凤姐的胳膊,关切问道:“凤丫头,这是怎么了?”
&esp;&esp;贾珩凝了凝眉,隐约猜出一些原委。
&esp;&esp;凤姐既这般狼狈不堪,想来又捉到了贾琏偷情。
&esp;&esp;凤姐哭道:“我回去拿园子的图纸,正瞧碰着二爷和鲍二家的在屋里苟且,还说要毒死我,要将平儿扶了正。”
&esp;&esp;说着,呜呜痛哭。
&esp;&esp;前前后后,贾琏一桩桩,一件件,凤姐心头委屈,再也不想为其遮掩下去,尤其是那一句“多咱死了阎王老婆”,更是大伤透了心。
&esp;&esp;贾母闻言,苍老面容上怒气翻涌,一砸拐杖,道:“这还了得!快,林之孝,快去,将琏儿拿将过来,我要问话!”
&esp;&esp;林之孝从屏风后闪出,连忙匆匆去了。
&esp;&esp;贾母拉过凤姐的手,既是帮着出气,就是啐骂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下流东西,我平日不管他们,不想是愈发不成器,偷嘴馋猫的,这个琏儿,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扒拉!”
&esp;&esp;就在昨日,贾赦刚刚因鸳鸯闹了一出,今日贾琏又与仆妇偷情,贾母气上加气,恼火不已。
&esp;&esp;众人听着,如四春、湘云脸色不大好看,李纨、王夫人则是叹了一口气。
&esp;&esp;其实,昨日贾赦讨要鸳鸯之事,虽在贾母“跪祠堂”的处罚中,暂时偃旗息鼓,并未如原著般掀起轩然大波,但在荣府中,还是传到了太太、奶奶、小姐的房里,昨晚没少议论。
&esp;&esp;不想,今天是其儿子,这对父子……
&esp;&esp;贾母扶了扶额头,又看向薛姨妈,叹道:“我瞧着平儿往日是个好的,怎么也?”
&esp;&esp;薛姨妈看了一眼凤姐,低声道:“老太太,平儿她孩子,平时是个好的,许是有什么误会?”
&esp;&esp;贾珩沉吟道:“老太太,只怕此事还另有原委,不好妄下定论。”
&esp;&esp;凤姐也反应过来,忙解释道:“这桩事儿,与平儿没有干系,老祖宗,是那两个没脸的东西,觉得平儿好欺负一些,方便他们偷着……”
&esp;&esp;与原著大为不同,此刻的平儿并未让贾琏得手,自也没有所谓“扶正”的动机可言,那么所谓串通谋害凤姐,也就无从谈起。
&esp;&esp;只是听到“偷着”一句,宝钗原本在薛姨妈身旁坐着,丰润、妍美的脸蛋儿上就有几分不自然,攥着的手帕捏了捏。
&esp;&esp;有道是,当着瘸子不说短话。
&esp;&esp;不多一会儿,下面林之孝家的禀告贾琏来了。
&esp;&esp;一众女眷连忙向着屏风后躲去,以作避讳,场中一时间就剩下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凤姐、贾珩几个。
&esp;&esp;贾琏已醒了酒,只是脸颊还有些红晕,随着林之孝家的进入厅中,冷冷瞥了一眼凤姐,当着一众人的面,就觉得脸上挂不住,拱了拱手道:“老太太。”
&esp;&esp;“跪下。”贾母冷声道。
&esp;&esp;贾琏身形一震,面色变幻了下,张了张嘴,想要辨白,但面对着盛怒的贾母,只得老老实实跪下。
&esp;&esp;贾母怒道:“你媳妇儿为家里忙前忙后,你就这般待她?要拿剑杀了她?”
&esp;&esp;贾琏脸色难看,头紧紧低着,只觉心头屈辱至极,一咬牙,忿忿道:“老太太,正是她成日吆五喝六,才纵得不像话,她自己不让,我房里那几个丫头,眼下就剩一个平儿,她拦阻着,她过门这般久,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七出之条,无子、擅妒……老太太您瞧瞧她犯了几条!”
&esp;&esp;说来也是贾琏做着走私贩私营生,手头宽裕,腰杆子渐硬,常言道,钱是男人的胆,这时被当众喝命跪下,如何咽下这口气!
&esp;&esp;凤姐脸色苍白,只觉脑海“轰”的一下,被炸得魂飞魄散。
&esp;&esp;她无子,她善妒……
&esp;&esp;所以,男人拈花惹草,这些都是她的错?
&esp;&esp;你琏二在外间玩清俊小厮,被男人玩,勾搭混账老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为他遮掩着,这些还是她的错?
&esp;&esp;凤姐只觉一股悲凉涌上心头,眼圈发红,哽咽道:“老太太,我纵有千日不好,可哪怕有一日好,他也不能说出这般绝情绝义的话来!”
&esp;&esp;贾母见到凤姐,心头不落忍,忽地看向一旁的贾珩,问道:“珩哥儿,你说这个事儿,怎么处置,你是族长,琏哥儿他不知检点,怎么处置?”
&esp;&esp;贾珩冷眼旁观着,闻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老太太您是长辈,你经的事多,你看着处置就是了。”
&esp;&esp;“可现在……”贾母道:“珩哥儿,我管着凤丫头,这琏儿你也帮着料理着。”
&esp;&esp;贾珩想了想,看了一眼贾琏,道:“不然……去跪祠堂吧。”
&esp;&esp;贾母:“……”
&esp;&esp;这时候贾赦说不得就在祠堂之中,父子两个都去跪祠堂?这可太……
&esp;&esp;屏风之后,李纨、四春、钗黛、湘云同样脸色古怪。
&esp;&esp;贾珩转眸看向贾琏,面色淡淡,道:“琏二哥,夫妻之间,还是互相体谅为宜,唤打喊杀,又为哪般?况且,你平日里那些不堪之事,你以为凤嫂子没有容着,偏偏说那些寒人心的话作甚?”
&esp;&esp;凤姐在一旁听着,心头一颤,泪眼汪汪,紧紧绞着手帕。
&esp;&esp;贾琏道:“珩兄弟,我素来敬着你,这是我和她的事,你莫要再劝我了,如我犯着族里的规矩,我现在就去跪祠堂。”
&esp;&esp;大不了,他以后在外面住着不回来就是了,有了银子,他不需再看醋坛子的脸色,夜夜当新郎。
&esp;&esp;贾琏说着,朝贾母叩了个头,就往祠堂去了。
&esp;&esp;贾母叹道:“怎么就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