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嘴还倔着:“没……我能撑。”
&esp;&esp;邵纪洲低笑一声,像听见什么有趣的话。
&esp;&esp;“行啊,挺有骨气的。”他说,“那就别睡了。”
&esp;&esp;她眨眨眼,强撑着不闭眼。
&esp;&esp;下一秒,榆暮身体一轻。
&esp;&esp;她被他抱了起来。
&esp;&esp;“妈,这小姑娘真是太困了,那我就带走了,你放心吧——”
&esp;&esp;屋里人都在看电视,没太多人注意他们。
&esp;&esp;邵纪洲抱着榆暮出了门。
&esp;&esp;小姑娘愣着,一动不动,耳边是他胸腔微闷的声。
&esp;&esp;“……哥哥,你抱我去哪?”
&esp;&esp;榆暮磕磕绊绊的说她还要守岁呢。
&esp;&esp;“让你守。”邵纪洲温吞地说。
&esp;&esp;“换个地儿守。”
&esp;&esp;哦,原来她只是个由头。
&esp;&esp;……
&esp;&esp;被放下时,是邵纪洲怀里。
&esp;&esp;他坐在后屋的一张太师椅上,屋内热烘烘的,仍把斗篷拢回来盖在榆暮腿上,自己把手臂圈在她身后,让她靠着自己。
&esp;&esp;“电视太吵,不好睡着。”
&esp;&esp;邵纪洲说:“这儿清静点。”
&esp;&esp;榆暮不敢动。
&esp;&esp;不知是不是糖吃得太多,还是心跳太快,她整个人烧似的烫,耳根都红透了。
&esp;&esp;还是没敢说话。
&esp;&esp;榆暮以为这一下,自己就睡不着了,能忍到12点过。
&esp;&esp;然而,窝在邵纪洲怀里的温度很舒适。
&esp;&esp;榆暮不一会儿就感觉自己什么都能忘记了。
&esp;&esp;昏昏欲睡。
&esp;&esp;……
&esp;&esp;外头传来模糊的电视倒计时的声音。
&esp;&esp;“……五——四——叁——二——一!”
&esp;&esp;“新年好!!!”
&esp;&esp;……
&esp;&esp;鞭炮声炸开,玻璃窗在震颤。
&esp;&esp;榆暮没听见。
&esp;&esp;她早已睡着了,靠在邵纪洲肩头,呼吸极轻,极轻。
&esp;&esp;
&esp;&esp;2003年冬,邵家有位亲戚长辈七十大寿,宴请亲友。
&esp;&esp;那次场面挺大的,包在钓鱼台。
&esp;&esp;榆暮稍稍长开了些,穿了件灰蓝色的小西装裙,头发盘起,一眼看过去规矩得像个听话孩子。
&esp;&esp;家里那时出了事,邵母仍带着她出席,面上没人多说什么。
&esp;&esp;榆暮落坐在次席。
&esp;&esp;一桌陌生人,没人认识她,榆暮也怕被人给认出来,就垂着眼不发一言。
&esp;&esp;就在她低头喝汤的时候,有道轻闷嗓音在她耳边说:“你坐我旁边吧。”
&esp;&esp;她一抬头,是邵纪洲。
&esp;&esp;少年站在主桌旁,穿西装,眼神懒懒的,朝榆暮招手,“很久没回来了,有什么好吃的,你帮我看看?”
&esp;&esp;榆暮坐过去了。
&esp;&esp;那一顿饭,邵纪洲都笑眯眯的,饭后还帮她挡了不少问东问西的别家长辈。
&esp;&esp;这次邵纪洲回来,从邵母那得知,会待久点。
&esp;&esp;自那天之后,榆暮心里是有些雀跃的。
&esp;&esp;邵纪洲,似乎比天天冷着个脸不搭理人的某人好多了。
&esp;&esp;然而,榆暮从那次寿宴后,甚少见他。
&esp;&esp;即便见着了,对方也像变了个人。
&esp;&esp;邵纪洲还是客气温柔的跟她打招呼,但不会再招手叫她过去,常常就是打个招呼就没了下文。
&esp;&esp;甚至有一回她听说邵纪洲晚上回来吃饭,专门在客厅等他,邵纪洲从外边回来,与她视线相对,只是朝她笑了笑就走了。
&esp;&esp;判若两人。
&esp;&esp;榆暮一度以为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问过程执。
&esp;&esp;不过问得是邵纪洲这个人性格如何。
&esp;&esp;榆暮记得,当时替她写作业的程执掀起眼皮看她,嗤笑一声,评价:“别看他整天对谁都笑呵呵的,蔫坏,心里指不定想什么呢。”
&esp;&esp;“暮暮,你离他远点儿。”
&esp;&esp;榆暮没吭声。
&esp;&esp;……
&esp;&esp;春节后,邵家安排了车送人去机场。
&esp;&esp;榆暮听说邵纪洲要回英国,不想错过,逮住机会在门口挤着笑着说:“哥哥,阿姨让我送送你,我跟你一车吧?”
&esp;&esp;邵纪洲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点点头:“上来吧。”
&esp;&esp;车里只有他们两人,榆暮故意靠得近点,问他在国外是不是无聊,有没有人管他。
&esp;&esp;还说:“你都不怎么理我,别人还以为我们不熟呢。”
&esp;&esp;邵纪洲转头看榆暮,眼神还是那种熟悉的柔和。
&esp;&esp;“我上次回来的时候,你还小啊。”
&esp;&esp;邵纪洲仍然笑着,“现在长大了,挺好。”
&esp;&esp;榆暮一口气哽在喉咙。
&esp;&esp;他接着说:“要是以后你来英国,我带你去玩。”
&esp;&esp;语气亲昵得好得像亲哥哥。
&esp;&esp;榆暮确信了程执的话。
&esp;&esp;邵纪洲身上的疏离气很重。
&esp;&esp;对谁都一样。
&esp;&esp;
&esp;&esp;2005年,又是一年新年,元宵节夜。
&esp;&esp;邵家老宅灯火通明,门口挂着大红灯笼。
&esp;&esp;本该是喜庆的日子,结果刚进门,榆暮就和某人大吵一架。
&esp;&esp;记不得是因为什么,大概是她说他新年都不让她好好过,还让她刷题写卷子,他说她太不在乎自己,再说十五都要过了,反正到了最后,是榆暮生气,把自己锁进别的屋,赌气说不回去了。
&esp;&esp;那时候天太冷,找的屋子又没有暖气,榆暮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