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秦氏跑回裘智面前,跪在地上,死死地抓抱住裘智的腿,哭求道:老爷,我没疯,我真的有冤情啊。
&esp;&esp;王大宝之前被裘智整治过,留下了心理阴影,后来协助裘智办过一次案,才好了些。如今看裘智冷冷地望着自己,不由心生寒意。
&esp;&esp;他每天在街上游荡,曾看过裘智审案,又听过一些传言,知道裘智的性格,让对方起了疑心,自己怕是难逃一劫。王大宝心中又气又急,抬手就要给秦氏一巴掌。
&esp;&esp;裘智看王大宝竟要撒刁,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皱眉呵斥道:当着我的面都敢动手了。
&esp;&esp;朱永贤也看不起这种行为,不屑道:无能之辈,才会对女人动粗。
&esp;&esp;裘智只是回家吃个午饭,没料到遇上秦氏拦路喊冤,并未带着衙役,本打算请曹慕回帮个忙,将王大宝抓回县丞衙。
&esp;&esp;裘智正欲开口,只见一群衙役拨开围观的群众,往里面挤。原来是巡街的捕快看到桃花街上围了一大群人,过来查看情况。
&esp;&esp;裘智见到自己的手下,立刻挥手道:王九保,快过来。
&esp;&esp;王九保急忙上前行礼。
&esp;&esp;裘智吩咐道:你把王大宝抓回去,让莫牢头给他关起来。
&esp;&esp;王大宝闻言,脸色骤变,随即躺在地上打滚,叫喊道:县丞乱抓人了,我没有罪,为什么抓我!
&esp;&esp;王大宝这种混混,自有一套生存法则,遇上官府抓人,就开始耍无赖。
&esp;&esp;裘智方才看王大宝目光闪烁,一副心中有鬼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没干好事,才直接命人将他拿下。
&esp;&esp;裘智不把王大宝这种小伎俩放在眼里,冷笑道:我想抓就抓,我说的话就是法,你能耐我何?要是有冤,去顺天府、都察院、刑部喊冤去,跟我这撒泼没用。
&esp;&esp;王九保对宛平县城里的泼皮了如指掌,知道王大宝算其中一号,因此也不给他留情面,直接命手下给他捆了,带去县丞衙。
&esp;&esp;裘智看了看秦氏,又吩咐王九保:将她带去县丞衙,安排她在膳馆吃个午饭,等我下午回去问话。
&esp;&esp;秦氏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裘智听了丈夫的话,不管自己的案子,女儿白白送了命。没想到裘智不仅把丈夫给抓了起来,还管自己吃喝,不由喜极而泣,乖乖地跟着王九保走了。
&esp;&esp;朱永贤看着秦氏的背影,好奇道:你猜她有什么冤屈?
&esp;&esp;裘智本以为最近能消停会,全力清查旧案,哪知一上午没什么进展不说,回家吃饭的路上,又有了新的案子。
&esp;&esp;裘智不禁心中有些烦闷,有气无力道:谁知道呢,吃完饭问问她。
&esp;&esp;朱永贤看裘智无精打采的样子,用手搂住他的肩,安慰道:没事,之前那么多大案子都办了,哪能小河沟里翻船。
&esp;&esp;秦氏吃过饭就在县丞衙门口不住地张望,盼着裘智早点回来,好诉说冤情。秦氏把脖子都快伸成长颈鹿了,才看到裘智和朱永贤慢悠悠地走来。
&esp;&esp;裘智看秦氏倚着门翘首企盼的样儿,心里莫名有些愧疚,柔声道:去二堂次间问话吧。
&esp;&esp;裘智让门子将秦氏带去二堂,自己则去了典史廨。何典史见到上官,忙起身行礼。
&esp;&esp;裘智吩咐道:你赶快出个告示,就叫寻衅滋事条约,让人贴在县丞衙外边。大概的内容是凡在公共场合辱骂、恐吓、滋事,扰乱公共秩序者,皆将依法严惩。
&esp;&esp;裘智行事还算谨慎,王大宝中午当街吼的那一嗓子,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不能不明不白地抓人。尤其是都察院现在就等着抓自己的小辫子呢,可不能阴沟里翻了船。
&esp;&esp;既然大明律里没有这条法律,他就现编一条,反正朝廷赋予了他们这些地方官制定条约的权利,不用白不用。对王大宝这种人,更不用客气。
&esp;&esp;朱永贤狗腿道:这个条约好,省得那群混混整天在街上招猫逗狗。
&esp;&esp;曹慕回早就发现了朱永贤的套路,只要是裘智说的话,就没有不好的时候,总能找出夸的点来。他暗暗记下,决定好好学习,等有了媳妇也说给她听。
&esp;&esp;何典史不知裘智为何心血来潮,突然想要发告示了,不过县丞衙里,裘智最大,上司发了话自己照办就是。
&esp;&esp;几人来到次间,秦氏看到裘智,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esp;&esp;秦氏动作之大给裘智吓了一跳,他有些尴尬道:这不是堂上问案,你坐下说吧。
&esp;&esp;秦氏颤巍巍起身,屁股挨着椅子边坐了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裘智:老爷,我男人不人,他把女儿卖给了玄真观。
&esp;&esp;裘智闻言,不禁微微挑眉。身为现代人,他坚决反对人口买卖,不过在封建社会,他只能身体力行,不参与这种行为,却无法改变世风。
&esp;&esp;卫朝百姓对贩卖人丁之事已习以为常,日子过不下去就卖儿卖女更是家常便饭。因此像秦氏这般,女儿被卖后控诉丈夫不是人的情况,极为罕见。
&esp;&esp;裘智心知有异,喝了口浓茶醒醒神,仔细听秦氏接下来的话。
&esp;&esp;秦氏泣不成声:玄真观里的道士们都是人面兽心,将我女儿害死,然后炼药了。
&esp;&esp;裘智当了近两年的县丞,办了几桩大案,小案也见了无数,从没听过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追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esp;&esp;朱永贤亦是勃然变色,官府虽不禁道士炼丹,但敢用活人炼丹,可是大罪,轻则凌迟,重则三族、九族都要被牵连。
&esp;&esp;朱永贤立刻想到了亲哥,心下暗暗替他默哀三秒。上次朱永鸿来信,提了几句朝廷的事,似乎要对真真国用兵了。如果秦氏所言不虚,京郊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朱永鸿估计要忙得脚朝天了。
&esp;&esp;白承奉、曹慕回、文勉、金佑谦几人本来以为只是寻常案件,没想到秦氏语出惊人,四人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esp;&esp;就连负责记录的书吏也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中的笔悬于空中,迟迟不敢下笔。
&esp;&esp;之前裘智为了引出王妈来,曾请过玄真观的道士去谭家做法。白承奉和玄真观打过好几次交道,知道观主是贾敬。
&esp;&esp;他一脸懵逼,磕磕巴巴道:贾家的胆子太大了吧。
&esp;&esp;裘智当时不太舒服,未曾关注过法事的细节,不知玄真观是贾敬的产业,不解地看着白承奉。
&esp;&esp;白承奉忙解释道:玄真观的住持,正是宁府的大老爷贾敬,和荣府贾家同出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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