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摇了摇头，咬着嘴唇看了眼托尼。后者已经开始朝地下室的方向走去，心事重重，看起来完全没在意我和里昂的谈话。
&esp;&esp;“如果你们真的需要帮忙，乐乐，”里昂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诚恳地说，“你知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吧。”
&esp;&esp;我压下担忧，冲里昂笑起来，“是啊，我知道。”
&esp;&esp;“嘿，瞧瞧谁起床啦。”克莱尔快活的声音伴随着咚咚的脚步声传了下来，她一只手拉着雪莉，后者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海军服，蓝色短裙加长筒袜，看上去就像要去上学的乖女孩一样。
&esp;&esp;谁也想不到几天前这个小女孩还在地狱中。
&esp;&esp;“嗨，雪莉。”里昂脸色一亮，“休息的怎么样？”
&esp;&esp;“克莱尔让我在床上吃早饭。”雪莉高兴地说着，她三步并两步从楼梯上蹦下来，跑向里昂，“克莱尔说我可以在白天看电视。可以吗？拜托、拜托、拜托啦！”
&esp;&esp;“当然可以。”里昂伸手拉了一把正在往自己膝盖上爬的雪莉，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你想看什么？动画片？”
&esp;&esp;雪莉警觉地说：“妈妈说动画片是给小孩子看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esp;&esp;“可我还在看动画片啊，”克莱尔两手插兜走向雪莉和里昂，“我已经是大人啦，大人也可以看动画片哦。”
&esp;&esp;“真的吗？”雪莉看起来半信半疑，她转头看着我，金发在脸颊两侧蓬松地垂着，脸蛋显得很小，“你也看动画片吗？”
&esp;&esp;我认真地点头，回答：“经常看哦。”虽然我已经记不清看过的动画片都叫什么了，那些记忆十分暗淡，像是蒙了一层灰。
&esp;&esp;访问受限。日志文件受损。随便什么吧。
&esp;&esp;里昂已经抱着雪莉往客厅的巨大电视机前走过去了，茶几和周围厚厚的白色地毯看上去十分舒适安逸。
&esp;&esp;雪莉兴奋地在电视机前坐下，手里抓着对于她的手来说过大的遥控器。
&esp;&esp;“外面天气很好，”克莱尔对我说，“想出去走走吗？”
&esp;&esp;我看了一眼里昂，他正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直接坐下，在茶几旁伸长腿舒展身体，看着雪莉切换频道。
&esp;&esp;“好啊。”我点点头。托尼短时间不会从工作间出来，迪恩肯定也会在车库消磨一段时间。与其和里昂一起陪着小孩一起看动画片，不如出去走走。
&esp;&esp;我们从门口去下挂着的外套——铁定不是我挂在这里的，也不知道托尼是什么时候准备好这些衣服的——然后一起踏入秋日上午温暖的户外空间。
&esp;&esp;第161章
&esp;&esp;“天气真的很好啊。”沿着小径穿过屋前花园的时候,克莱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发生在浣熊市的那些事，还有保护伞公司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我知道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但老天在上，我真的很需要这几天的休息。我们都是。”
&esp;&esp;“当然,丧尸天启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玩的。”我点头表示赞同,一边整理着风衣外套的衣袖。
&esp;&esp;这件衣服没有很合身，穿在我身上其实有点大了。不过在拉了拉衣袖之后，我还颇喜欢这种被衣服包裹住的感觉。身边的微风中带着树林和湖水的清凉气味,并不冷。气候十分宜人。
&esp;&esp;头顶,浅蓝色的天空中有大团大团乳白色的云朵,看上去像是浓密的奶油，而非稀释过的那种。
&esp;&esp;“我们应该感谢你的朋友。”克莱尔说着皱了皱鼻子，“尽管他总是神神秘秘的。抱歉，如果这样说你的朋友冒犯到你的话。”
&esp;&esp;“相信我,托尼会把这当成恭维。”我耸了耸肩，“而且他这个人并不神秘。托尼只是太聪明了，他不屑撒谎的,多半也懒得撒谎吧。”
&esp;&esp;克莱尔轻轻哼了一声，说：“这听起来倒是很给人安慰。”
&esp;&esp;“托尼有不能说的话，多半都是因为我。”我坦诚地说，“我有……我的问题。”
&esp;&esp;克莱尔放慢脚步，我们拐了个弯,从车道走进深褐色的森林中。茂密的穹顶在我们上方窃窃私语,我们脚下的小径铺满了柔软、腐烂的树叶，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
&esp;&esp;“有件事我必须要问,乐乐。”克莱尔在我身旁说道，“里昂一定也有相同的疑问，因为我们有目共睹。但他太喜欢你了，所以很可能问不出口。”
&esp;&esp;我立刻感觉到，她叫我出来散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犹豫片刻后，我说：“你问吧。”
&esp;&esp;克莱尔点了点头，大大的眼睛直视着我：“因为没有委婉的方法，所以我就直说了。你是人类吗，乐乐？”
&esp;&esp;我没有特别吃惊，不过还是因为这个问题被实际问出口而吓了一跳。
&esp;&esp;克莱尔仍在看着我，显然在等一个答案。思考了片刻后，我回答：“老实说，这些天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我对自己的感觉始终如一，我感觉上是人类，我认知上是人类，所以就算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类，也并不影响这一事实。”
&esp;&esp;克莱尔缓慢地点着头，像是在消化我说的这些话。
&esp;&esp;我感到心脏砰砰直跳，这些话最近一直在我脑海中打转，但说出口还是头一次。托尼也许不会在意，迪恩也许不会在意，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但其他人呢？
&esp;&esp;“好吧。”克莱尔最后说道，转头露出令我如释重负的微笑，“我猜我自己很早就开始信任你了。里昂告诉了我发生在母巢的事情，你本来可以丢下他逃命的，但你没有。”
&esp;&esp;我耸了耸肩，血液疯狂流动着。如果这都不算活着，我想不出怎样才算了。
&esp;&esp;“他也救了我很多次。”我说着把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我不可能丢下他不管。我们是朋友。”
&esp;&esp;水鸟的叫声从前方变得稀疏的树丛后传来，克莱尔拉住我的胳膊，说：“我们到湖边了，来吧，我以前很喜欢水的。”
&esp;&esp;我们加快脚步，穿过林边大片茂密的灌木丛，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走向湖岸。码头就在不远处，但是没有船。
&esp;&esp;这里倒是个钓鱼的好地方。
&esp;&esp;“快看！”克莱尔松开我的胳膊，朝码头跑去，然后在潮湿的木板边缘蹲下，“这是什么鸟？”
&esp;&esp;我也小跑着过去，远远看着那只身子圆圆的、嘴巴又长又直的水鸟，琢磨道：“潜鸟的一种吧，大概。”
&esp;&esp;“有时间的话，我们应该带雪莉来这里玩，她会喜欢的。”克莱尔说着在甲板上坐下，两脚垂下去，在水面上方晃荡。
&esp;&esp;我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