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的勇气。

&esp;&esp;承认，就等于承认他无可救药地沉沦到对方设置的温柔陷阱。

&esp;&esp;承认他再也离不开对方的依靠。

&esp;&esp;那么，对方如果又义无反顾抽身而去的时候，他又要像那个可怜的小屁孩一点一点重新粘回一颗心脏，再佯若一切没发生过么？

&esp;&esp;时渊序的面庞褪去了半分酒意，他直直地看回湛衾墨，“……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跟你解释。”

&esp;&esp;得知邹家有可能让他通过那个手术解决掉那个身体的隐疾后，他的心便像是被一层无形的手拢住了。

&esp;&esp;如果以后没有变身期。

&esp;&esp;倘若，倘若从此之后再也不需要依赖对方呢？

&esp;&esp;这样他就不必再指望这个男人了，不必……再牵连对方了。

&esp;&esp;那孤注一掷的告白——还是因为他的内心的怯懦吧？

&esp;&esp;“真可惜，我专门带先生来这良辰美景，就是为了给先生一个机会呢。”男人缓缓道。

&esp;&esp;如今车厢内的视野本就昏暗，可时渊序分明看到了湛衾墨那双沉灰色的凤眼渐渐地变得深了几分。

&esp;&esp;“我更不会介意时先生依靠我——哪怕你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那也无妨。至于你那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对我而言不过是随手轻易解决的事情，可哪怕是这样，你还是不愿给我机会么？”

&esp;&esp;语气轻柔得很，却又疲惫得很，以至于带着一层难以接近的凉意。

&esp;&esp;“我说过来日方长，我便给你承诺，这样你也能放心我不会走远。”对方指尖就这么拨开了他耳边的碎发，“还是我太惯着你，让你以为我本来就慷慨？”

&esp;&esp;那手指却猛地撇开，恍若它的主人不过是一时兴致才起了触碰的心思。

&esp;&esp;时渊序薄唇颤了颤，他哑口无言地看向湛衾墨。

&esp;&esp;亦如想到那天晚上。

&esp;&esp;“我要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跟我纠缠下去，直到世界尽头。”

&esp;&esp;淡漠的语调，却如此掷地有声。

&esp;&esp;一直在他身后的人，就是这个锱铢必较冷漠疏冷的男人。神庭、黑市的买家、军官……甚至都不是对方的对手。既然如此，他甚至不必担忧对方被自己牵连。

&esp;&esp;可命运总是在他肆无忌惮毫无保留依赖的时候——又抽走了他的一切，家园是，七年前也是。

&esp;&esp;他要如何——才能劝自己不要害怕？

&esp;&esp;他要如何——才能劝自己相信……

&esp;&esp;“嗯，”湛衾墨骨节分明的指扭开了启动钥匙，目光不再看他，“我送你回去。”

&esp;&esp;“湛衾墨。”

&esp;&esp;时渊序忽然开口。

&esp;&esp;落针可闻的车厢内部，他声音嘶哑得很，就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狼犬，将五脏肺腑所有涌动的热血和脏器都掏了出来。

&esp;&esp;“你说的那么轻巧，好像我只要答应了，就万事大吉一笔勾销了，你以为我就可以这么轻松地……答应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