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太过明了自己、京中的局势,人心的复杂,权势的纠葛,对隋子明而言,不是聪颖,而是陷入泥沼。
&esp;&esp;有时候,大智若愚更为可贵。
&esp;&esp;沈啾啾对裴度的话深感赞同,点了点小鸟脑袋。
&esp;&esp;“你看,这便是人。”
&esp;&esp;“我了解子明,懂他的抱负,包容他选择的直莽,我挡下所有朝向他的阴谋算计,他回报我一杆长枪。”
&esp;&esp;裴度十分丝滑地从隋子明这个例子切入正题:“所以,溪年,当我足够了解你的时候,即使你在啾啾啾啾,我也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esp;&esp;沈啾啾眨眨眼,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切换到自己的身上。
&esp;&esp;这是已经开始上课了吗?
&esp;&esp;“啾啾!”
&esp;&esp;嗯嗯!
&esp;&esp;把尊师重道美德刻进骨子里的小鸟重新窝回恩公老师的手心,但比起刚才伸脑袋趴趴鸟的姿势,听课的沈啾啾就颇有些正襟危坐的模样,两边翅膀拢在身后,坐成了标准的芝麻饭团鸟。
&esp;&esp;裴度忍俊不禁:“不用这么严肃,累了就趴会儿。”
&esp;&esp;沈啾啾给恩公投去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esp;&esp;怎么能趴着上课呢!
&esp;&esp;多不礼貌!
&esp;&esp;裴度眉梢微动,给小鸟递出一个无法拒绝的橄榄枝:“那上课是不是需要更衣?要不要沐浴?”
&esp;&esp;沈啾啾低头看看脏兮兮的自己,狠狠心动。
&esp;&esp;他在集市上看见那道酷似娘亲的身影后,就急急忙忙追上去。
&esp;&esp;集市上的人太多了,再加上那道身影似乎在躲避什么,走的路要么人多的要命要么曲里拐弯的,好在沈啾啾可以飞在天上,奋力扑扇翅膀才远远缀在后面跟上了。
&esp;&esp;一路从西市追到郊外一处院子,正当沈啾啾准备找个机会飞去前面看看清楚时,那身影前脚进去院子,后脚就消失了。
&esp;&esp;沈啾啾跟着冲进去,却发现那院子里根本没人,看上去像是荒废了很久,到处都破破烂烂的。
&esp;&esp;小鸟在附近翻来覆去找了好久,甚至还原地蹲点等了一阵,等到天色渐暗,才不得不懊恼地承认,他跟丢了人。
&esp;&esp;因为又钻树丛,又绕林子,最后还进去那个荒废小院翻腾了许久,所以出门时羽毛柔软干净的鸟球球,回来的时候变成了灰扑扑的小脏鸟。
&esp;&esp;裴度唤人打了盆温水来,而后将小鸟放在桌上,挽起袖子,伸手打湿棉帕。
&esp;&esp;沈啾啾瞪圆眼睛。
&esp;&esp;这是怎么了!
&esp;&esp;恩公居然,想要,伺候小鸟,沐浴!!
&esp;&esp;当朝首辅……给小鸟洗澡唉。
&esp;&esp;皇帝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叭。
&esp;&esp;沈啾啾扭扭捏捏地凑到裴度手边,脸颊贴上裴度的手背,欲言又止的小鸟眼瞅向裴度。
&esp;&esp;“嗯。”
&esp;&esp;裴度将手中温热的棉帕稍稍拧干。
&esp;&esp;“我来伺候啾啾沐浴。”
&esp;&esp;“所以,不生气木器行的事情了,好不好?”
&esp;&esp;沈啾啾:“?”
&esp;&esp;今天经历的事太多,沈啾啾还真没想起来木器行的事,这会儿裴度一说,沈啾啾瞬间气得炸开尾巴毛。
&esp;&esp;你还——敢说!!
&esp;&esp;沈啾啾张嘴就要控诉,身体却被温热的帕子包裹,轻柔的力道按下来,一边搓着鸟毛毛,一边还揉按几下飞了太久隐隐酸痛的小鸟翅膀。
&esp;&esp;“啾……”
&esp;&esp;我……
&esp;&esp;左边一点。
&esp;&esp;对对对,捏捏。
&esp;&esp;原本要狠狠给恩公一个好看的沈啾啾一点点软下来,没过多久,就化成了裴度手里的一滩鸟饼。
&esp;&esp;刚才小鸟要干什么来着?
&esp;&esp;不管了。
&esp;&esp;呜,好~舒~服~
&esp;&esp;见小鸟被哄得软趴趴,气氛也不那么紧绷,裴度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溪年,现如今最了解谢夫人的人,除却她自己,便是自幼跟着她耳濡目染学习她一言一行的你。”
&esp;&esp;温热的帕子在小鸟的脊背上细细擦过,裴度偶尔还会用指尖隔着帕子特别细致耐心地帮小鸟挠挠痒。
&esp;&esp;“假设今日你在西市看到的当真是谢夫人,那么,在跟踪无果后,你最应该思考的是什么?”
&esp;&esp;沈啾啾努力在裴度的温柔伺候下睁开一只小鸟眼:“啾啾啾?”
&esp;&esp;猜娘亲会去哪吗?
&esp;&esp;裴度不太能拿的准沈啾啾的回答具体是什么,但从语气判断,至少不是最佳的那个答案。
&esp;&esp;“是她来京城做什么。”
&esp;&esp;沈啾啾呆了一下。
&esp;&esp;是哦……
&esp;&esp;因为镇国侯和从前的事,娘亲其实很抵触京城的。
&esp;&esp;裴度坦然道:“溪年,我派人去查了金陵的一些事。”
&esp;&esp;沈啾啾仰头:“啾?”
&esp;&esp;小鸟当然不会在意啦,小鸟也超好奇的。
&esp;&esp;裴度抬起小鸟的一边翅膀,擦小鸟的翅膀根:“据传言,谢夫人的手里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漕帮水运和江南衙门的人都在盯着谢家,谢夫人失踪至今没有露面,应当是在躲避吴王的眼线。”
&esp;&esp;沈啾啾沉思。
&esp;&esp;那这样说的话,娘亲更不应该来京城的。
&esp;&esp;谢家的商路其实并不仅仅在南方,每年西域的珍稀贡品都会进贡金城,但谢家总能拿到独一无二的货源高价拍卖。
&esp;&esp;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esp;&esp;不然也不会让沈明谦那么眼馋谋划,都肯对沈溪年许下世子之位。
&esp;&esp;所以……
&esp;&esp;趴着的鸟饼饼卷了卷边,翻过身,肚皮朝上,抬起羽毛湿漉漉的翅膀,指了指自己。
&esp;&esp;娘亲会出现在京城,是因为他?
&esp;&esp;“是。”
&esp;&esp;裴度有时候的确会岔开话题不回答,但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