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早上好,要不要去洗澡啊,我们都臭了。”童锐想吻他,手指拂过他的唇,然后被汗水干在身上后带来的粘黏感惊到了,用手指点着他的脸颊,感知着指尖簌簌的脱离感,眼中带着愉悦和乐趣。
“你恢复记忆了?”降谷零没管童锐淘气得有些不像话的手指,眼中充满了急切。
“当然——是啦,对不起师哥,因为一些原因,我无法告诉你我的行动,也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童锐收起笑容,正色道。
“你做的事危害社会了吗?”
“不,是为了社会。”
“那你有伤害其他人吗?”
“伤害了你,对不起。”
“你在,我就痊愈了。”
少年看着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宛然笑了,“所以说是师哥治愈了我才对啊,有你在,我勇敢极了,所以一起泡澡吗?”
“不看你一直心心念念的手机了吗?”降谷零挑了挑眉。
“这里都有,”童锐指了指脑袋,“现在想看你呀,师哥。”
欢迎
“净挑别人爱听的说,”降谷零弹了一下童锐的额头,“说吧,怎么想我的?”
“嗯……”童锐捂着额头,抬头做思考状,“怎么想的这个话题有些宽泛,我就只有一个师哥,不想你想谁?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你大概是像是黑暗里的一盏灯。”
“不管路途多么遥远,前方有多少险阻困难,你都是我的目标和方向,是让我脚步不知停歇的那个人。”
少年的目光太过真诚,似乎为了再遇见他走过很长的路,让降谷零的心刺痛了一下。
“好了,知道你会说情话,感谢你还活着,欢迎回来。”说着,降谷零重重地抱住童锐。
童锐感受着男人的心跳声,视线看向窗外,他同样感谢降谷零对他的坚定。
有些秘密,有些安排,他必须藏在心里。
系统、还有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他的野望、他的担忧,童锐统统都无法向外界讲述,只能自我消化、表面云淡风轻。
三个月前,当时树梢上落叶已经稀疏,东京的早晨在室外呼一口气,就有白雾凝结,预期着冬日降临。
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空间一如往常的狭小拥挤,带着开窗也放不掉的毛利小五郎分泌的油脂味与烟酒沁入墙体的味道。
童锐忙完公司那边的工作,与往日一样到这边打卡,上楼前他瞄了一眼波洛咖啡馆的窗户,没有他想见的那个人。
他有些慢吞的步伐瞬间有了动力,因为他知道,降谷零应该在楼上。
如他所想,相对的两张沙发上一侧坐着降谷零,另一侧,毛利小五郎、还穿着校服的毛利兰和柯南坐在对面探头听着,书包被两人随意放在旁边,童锐即便不知降谷零到底在讲什么,也明白他讲的内容一定很吸引人。
他一进门降谷零就注意到了,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见到他,五官都舒展开,但他们还在装作“闹别扭”,降谷零没有打招呼,而是瞥过头去继续讲他说到一半的事情。
因此,这个空间一时间把童锐与其他的人隔离开,童锐得以短暂地成为这幅场景的静默观众。
他的公司自进入日本后发展得要比他预期中好,下午开完会后,他选择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身后是人来人往、繁荣喧哗的银座街区,他对着刚才坐满人的会议桌发了会儿呆,站起身走到窗前,下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大的、小的、长的、短的荧幕广告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内容。
眼前的信息繁多复杂、微小到路人系着蓝色丝巾的手提包、庞大到俯视整个十字路口的广告牌上女星涂着口红的笑容,这幅图景的内容如此繁杂细节,童锐埋在心底的问题又一次、再一次涌上心头。
如果他们的世界来自于更高维度的作品,他们的世界可以轻易被摧毁、可以在规则上被改变,那他们算是什么呢?
是侥幸的附属品?还是为了高纬度剧情继续下来的工具?
童锐一直兢兢业业地完成系统交给他的每一个任务,出现在柯南每次遇到凶杀案的现场。
与眼前这幅图景相比,那些故事的剧情刻意又呆板,大家好似提线木偶,或尖叫、或解谜、或作为犯人、或成为死人。
除了柯南身边固定的几人,所有擦肩而过的人都不安全,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剧情的死者,或是杀人犯。
系统告诉他只要等高纬度的剧情结束,他们的世界就彻底安全了下来,但谁敢保证高纬度故事的结局如何呢。也许这个故事会有一个happy end,但如果不呢?或者,故事剧情里出现更多超乎世界规则的设定,当剧情结束之后,他们的世界此后的发展又该如何保障?
童锐很难说清发生命案与柯南这位主角之间的关系,这个问题就像是在研讨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但不管两者间的因果关系如何,都有人真的为此付出生命。
一个死人总是带着太多细节,他脸上的皱纹、他冷掉的手指带着婚戒,他空洞看向出口的眼睛、他钱包里孩子的照片与给父母承办的亲属卡,但制造出一个死人、或者说,造成死人这个结局的故事塑造的高纬度剧情却单薄空洞。
当真实恐怖、又让人悲哀的场景与柯南解谜时那塑料的“规则”碰撞时,童锐总会有一种身处楚门世界的荒谬感,让世界彻底安顿下来的心也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