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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见沙漠之中(1 / 2)

出逃时间定在婚礼日期的前一天晚上,计划并不周密,甚至有些儿戏,柏诗只换了易于行动的衣服裤子,夜幕降临时走出监控全部关闭的医院,在门口上了那辆专门为她停下的车。

杨子午坐在驾驶座,终于不再穿着病号服,看起来精神很多,在柏诗打开车门上来的时候一直笑着,等她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路边的风景从窗口飞快倒退,才慢慢开口:“真的决定要去天枢塔了吗?”

柏诗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怀疑自己,“我都上车了。”

杨子午透过车前窗看路,车顶的灯将驾驶舱里两个人的面孔映在上面,他不愿意直接去看她,连试探都小心翼翼:“可我们还没到轮回塔的大门,这一路的时间那么长,你会突然后悔然后让我停车下去吗?”

他的侧脸十分优越,鼻梁挺翘,嘴唇也饱满,皮肤像白瓷一样,睫毛长得像扇子,有心夹着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动听:“你留在这往后会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一旦离开不论去哪都要重新开始,你会甘心吗?”

柏诗郁闷:“你们都这么想吗?”

杨子午:“我从别人那听说了一点你的事,”他没指明是谁,给自己留了个余地,任凭柏诗随意猜测,最好和所有认识的人都生出间隙,“这不是我本意,我觉得你听从自己的内心就好,自己想要的才是你最应该选择的。”

柏诗原本还有些抵触他,听了他的话内心涌上些被赞同的喜悦,足以掩盖那些看见他就想远离的奇怪直觉。

她的身体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连发梢都轻盈许多,杨子午用余光瞥到她垂下来的肩膀,嘴角微微翘起,“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和我一路吗?萨丹夫也建议你跟着另一个队伍,他们人多,里面还有你熟知的哨兵,不像我,你甚至不信任我。”

柏诗当没听到他的最后一句:“因为我还是不太相信恩伯忽真的会放我走,他答应的太轻易了,万一他突然变卦,也会先去阻拦阿穆尔的队伍。”

车窗开着,她的脸偏向车外,晚风吹向她时只带起那些没被扎起来的碎发,竟然变得温柔起来,杨子午为她的小聪明感到一阵说不明白的欣慰和愉悦,他因此对这位神子充满感激,如果不是他,柏诗还不会主动来到他身边。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杨子午说:“没有你我可能还被软禁在医院里,哪儿也去不了。”

柏诗:“?”

话题虽然沉重,说这话的人却轻飘飘得,好像这并不算痛苦:“我来得不巧,他们的神子出了事,就有人说是我带来了灾难,于是把我软禁在医院。”

柏诗:“可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沙漠里啊?”

杨子午短促地笑了一声,柏诗怎么听都觉得怪异,“她们没跟你说吗?我当时是用来当诱饵的。”

所以半死不活也没无人关心,只要留着一口气就行。

之前有人说过轮回塔极度排外,柏诗当时以己度人,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这座建立在沙漠之上的荒野之塔在她将要离开时才微微显露些骇人的残忍,柏诗的心沉重地降下去,但还是有些不信,杨子午窥见她骤然改变的脸色,估摸着这座白塔在她心里的地位,知道自己不该在说下去。

正好汽车来到轮回塔的边际,今日值班的警卫员竟然只有一人,站在门边,老远看见车灯就就开了门,杨子午路过他时没有减速,于是车身擦着他飞快略过,柏诗在一闪而过的灯光中看见了萨丹夫沉默的脸。

车开出大门,柏诗把头从车窗探出去,往后只有并不明亮的路灯照耀,那道人影还矗立在门边,柏诗朝他挥了挥手,不知道在如此黑暗的夜里萨丹夫是否能看见,他像座屹立于此的雕塑,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瘦长,杨子午突然加速,于是他又逐渐被滚动的尘土遮掩,最后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今夜没有明月,也无繁星,载着两人的汽车正式踏入无边沙漠,前往新的旅程。

柏诗回到车内,握住绑在身上的安全带,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人生总有离别,这世界不属于她。

她无法逃离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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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沙漠里走了很久,太阳从东边升起又落下,时间长到柏诗时刻怀疑车油将尽,她去问杨子午,他却告诉她这是他从天枢塔开过来的车,并不用汽油,而是种新能源。

至于是哪种能源他没直接告诉她,但笑不语,在某个她起夜后睡意散尽的夜晚,睁眼发现车已经停了,摸到驾驶舱没找到沙漠中唯一的同类后着急忙慌地开了车门下去,明月孤寂,万里无声,她站在车门前,因为心慌鞋子都没穿的脚心赤裸着踩在沙子上,冷冰冰得,像一口扩大的棺材。

她突然有点后悔。

单调的日子像一把发钝的柴刀,日复一日劈砍着她的神经,就算再外向的人被关在黑暗里太久也会郁闷,柏诗扶着车门,眼泪突然抑制不住地往下落,鼻子也塞住,但仍旧没发出哽咽,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听见右边传来声响,喜悦比恐惧先涌上心头,她回头,杨子午直挺挺地站在月亮下,手上拖着一堆串成长线的怪物尸体,上衣被弄脏,脸颊也贱上血迹,明明是幽绿的瞳孔,现在却闪着红光。

他早就站在那,不知看了柏诗多久,见她发现自己,立即朝她弯起嘴角笑,一笑又变回那个清秀的青年,眼睛眯起后再睁开就变回了绿色,他站在原地问她:“你怎么醒了?”

柏诗没立即走过去,“你去哪了?做了什么?”

杨子午向她晃了晃手里的尸体,“我去打猎了呀,”他拖着它们走到车后,不知按了什么,有道暗门打开,他将它们一股脑塞进去,“天枢塔研究出来的新能源,这种污染物死后的尸体里存在大量霉素,用来代替那些不可再生资源再好不过。”

他处理好后又回到柏诗的视线里,走近她却没触碰她,“你先上去吧,我洗个澡就去开车。”

柏诗却主动握住他的手,“你不休息吗?”

杨子午压抑着情不自禁弯起的嘴角,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推开柏诗的手,“你在担心我吗?”

柏诗点头,他伸手解开自己上衣扣子,那上面的血迹着实难闻,如果不是为了让视觉冲突更明显他也不会弄得这么狼狈,他用干净的那只手将柏诗推上车:“那我听你的,洗好就去睡一会。”

他见柏诗上了车,关上车门,明知道她听不见,还是鬼使神差地隔着玻璃问了句:“你会等我吗?”

柏诗趴在车窗上,不知道是不是看懂了唇语,还是不论他说什么都会肯定,在轻轻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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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车类似柏诗以前见过的房车,但比它要轻便,也更大,分驾驶舱后舱和休息舱,后舱储存物资,休息舱有张床,就是柏诗一直以来休息的地方,她夜晚睡觉,杨子午就白天休息,汽车交给自动驾驶,一般不会遇见麻烦。

柏诗回了休息舱,坐在床边突然想起来自己脚上还沾着沙子,她弯下腰用纸巾去擦拭,擦到一半时门被打开,杨子午走了进来,柏诗抬头,和他幽绿的眼睛对上。

“怎么了?”

柏诗扔掉纸巾:“脚踩脏了。”

杨子午走过来,蹲下,握着她的脚踝将她的脚搭在自己腿上,没用纸,拇指一点一点擦拭那些沙粒,睫毛垂下去的时候俯视他,很难挑出他有哪点不温柔。

他的脸清秀到极点,就变成一种美,唇珠丰满,下睑的卧蚕也清晰,眼睛很圆,无论笑还是不笑都很无辜,但仔细看他的瞳孔,就会发现里面满是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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